能爬到如今這個位置上,拋開一些心機如海深不可測之類的形容詞,單從控制情緒方面來講,用出神入化來形容儲君,絕對絲毫都不過分。
他眼角肌肉跳動的異常細微,自始至終,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換一下,他就這樣安靜的和王復興對視,足足過了兩分鐘左右,他的眼神中才緩緩浮現出了一絲有些古怪的笑意。
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濕透的王復興內心高懸的一顆心終於放鬆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剛才那番看似大逆不道的話是賭對了。
歷史上曾經有一種職業,他們每個人的平均年齡只有四十多歲,但幾乎每個人卻做夢都想要做到那個位置,而坐上那個位置的人,要麼被暗殺,要麼被毒死,自殺的也有,被自己老婆兒子聯合起來害死的也大有人在,但善始善終的人卻始終很少,這個職業,在歷史上被稱呼為萬歲,也就是皇帝。
一國之君!
如今雖然早已脫離了那個封建主義的時代,可當下的社會,將一國權柄交予一人,在高層挑選接班人方面,每個人還是會異常的慎重。
王復興的話幾乎是最明確的戳穿了儲君內心一直以來的一絲隱約的顧忌。
林擎天是他的學生,甚至有可能是下一屆的儲君!
可他的這名學生上位前和上位後的這段時間,當真就能跟他保證是一條心了?
儲君不是信不過林擎天的人品,而是非常清楚他即將坐上去的那個位置對於所有人的巨大誘惑!
「年輕人,你還真不讓人省心啊。」
儲君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嘆息了一聲,慢吞吞道。
王復興嘴角抽搐了下,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淡淡道:「不是我不讓人省心,是你們的胃口太大。」
「哼,壯大的私家,遲早會危害到公家的利益和佈局,年輕人,我承認你現在的成就,可有些事情,你還是沒有經歷過!」
儲君沉聲道,眼神再次變得凌厲起來,視線緊緊的盯着王復興的眼睛。
王復興卻笑了,從他進入儲君的這幢小樓以來,他第一次笑的這般輕鬆愉快,只不過他的眼神中的那份嘲弄卻更加的明顯。
儲君皺了皺眉,然後勃然大怒。
因為王復興全身靠在沙發上,似乎漫不經心的用一種沒有任何恭敬可言的態度輕輕說了一句:「虛偽!」
黑暗的,骯髒的,虛偽的,殲詐的,密不透風的,深不可測的,叫政治。
政客本身就是很虛偽很可怕的一種生物。
人一旦沾染上政治,誰敢說自己乾淨?
為下時為向上,人與人斗,為上時為國家,國與國斗!
王復興曾經聽陳畫樓說過,任何被冠以偉大名稱的政治家或者領袖,他們之所以被人稱呼為偉大,不是因為他們的手段和姓格有多麼的光明,而是他們的出發點和立場對於本國而言足夠崇高。
這就是政治了。
可同樣的,站在儲君的立場上,不管他如何做如何說,誰敢坐在他面前,張張嘴輕飄飄的丟給他一句虛偽?!
王復興不等儲君發火,他臉上的冷笑愈發明顯,語速飛快但卻異常清晰道:「私家的壯大會威脅到公家的的利益和佈局?好,說的真好,但薛老,容復興多問一句,如今的王家是一塊肥肉,你想要,林擎天也想要,這才是你們之間潛在的矛盾吧?不然您需要擔心什麼?這個時代,您還擔心您的學生會篡位?不可能的!所以您和林擎天之間的衝突就在於利益分配不均,我的王家,到底是給你,還是給林擎天!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您和他之間至少還有很長時間的蜜月期,你們之間矛盾爆發的時候,應該是您即將退下來而他又即將上位的時候,恕我直言,那個時候,對您是很不利的。而你們都想要王家,自然是為了這個國家,但誰敢告訴我,你們沒有吸收王家後將自身家族壯大的意思?十年二十年後,到底是會出現一個強大無比的薛家,還是一個林家,我懶得去想,但我敢保證,這個新興的龐然大物,肯定是屬於私人,而您卻在這裏說什麼公家和私家,不是虛偽是什麼?」
儲君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臉色陰沉的看着王復興,緩緩道:「年輕人,有個問題你必須去想,那就是十年二十年之後,你說到底是會出現一個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