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前世很小的時候,君長寧趴在父親的膝蓋上問:「為什麼電視上那些壞人要做壞事?」
她的父親撫摸着她的頭髮,沒有回答。反而問了她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有的人喜歡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有的人喜歡轟轟烈烈活得一時,長寧喜歡哪一種?」
彼時的君長寧雖然五歲,但已經初顯與周圍小朋友格格不入的性格特徵。她安靜的過火,冷漠的過火。
君長寧想也不想就回答說:「當然是轟轟烈烈一時啊!」理由很簡單:豬的一生也平平淡淡,但要是它奮起咬了人一口,哪怕很快就會被拉到屠宰廠,好歹也痛快了那麼一回!
她不記得父親當時的反應,但卻將這個問題埋藏在了心底。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父親的反應肯定是驚詫至極。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君長寧的選擇都不應該是這樣。她不愛折騰、不愛講話、不爭玩具也不撒嬌賣乖。如此一個人,應該喜歡平平淡淡一輩子才對,又怎麼會為了一時的感官刺激而情願放棄一生的美好時光!
任何的行為分析都免不了帶有主觀色彩。君長寧前世短暫的一生,對於她的家人來說,仿佛一個怪誕不解的謎團,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日子如流水一般嘩嘩淌過,君長寧再一次站在藏書閣看雪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年春節了!
她身披一件青色大氅,雪白的毛邊將她的臉映成初春的浮冰,透着無邊的清冷。她站在藏書閣的房頂,呼嘯而過的山風吹不起她一片衣角、一縷髮絲。
周身氣息完全融入天地,用神識看去,她所在的地方就像一片雪花、一縷山風,甚至能感覺到雪花飄舞下落的軌跡和風吹過後氣流浮動的波紋。
君長寧七歲了,她的修為並未增長,仍舊維持在練氣大圓滿,只是對靈力的運用更加得心應手。
獨自一個人的生活讓她放鬆下來的同時,很多不必要的習慣能省就省。像是頭髮,她已經很久沒有梳紮起來,就那麼隨意的披散在腦後。
不似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兩年的時間,終於讓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緊張和戒備放鬆些許,猶如一塊玉胚好不容易磨下一絲表皮。雖然離全部開解還很遠,但總算看見了一線曙光。
晚上,映着漫天煙火,她獨自回到小院。坐在那張冰冷的硬木床上,她沒有想明白自己回來想要做什麼。
放開了的神識很清楚的看見一群少年男女就在不遠處的溪水邊放煙花。君長寧猶豫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來到人群邊上。
煙火照耀在一張張無憂無慮的笑臉上。他們中甚至沒有一個進入鍊氣期。那些女孩子們看起來都有刻意打扮過,哪怕條件不夠,也儘量穿戴整齊,別上頭花。男孩子們要粗心的多了,只是在吃喝上準備的足足的。
粗糙的烤肉架在自製的木架上,渾濁的米酒小心翼翼的分在每一個粗瓷碗裏,每人輪流着去點燃煙花爆竹。有那口齒伶俐的講了笑話,一個個笑得東倒西歪,不小心將碗裏的酒水灑在篝火上,濺起星星點點的火花。
君長寧站在陰影里,認真的看着他們。
有個調皮的小胖子看見角落裏有人,熱情的朝她喊道:「你站在那裏幹嘛,怎麼不過來和我們一起玩?」
被他一喊,其他人也好奇的瞅過來,不明白到底誰在那裏。
君長寧捏了捏手指,努力牽出一抹笑容,緩緩地走到他們旁邊,不自在的蹲下來,其他人立馬給她讓出一個位置。
氣氛一時間有些古怪,君長寧開始後悔自己的到來,破壞了他們熱鬧開心的大年夜。
「你、你叫什麼?我們怎麼都沒見過你?」還是先前喊她的小胖子先開口,他一副想看又不敢看她的樣子,紅通通的臉頰,低頭往火堆上添柴火。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反應過來,看她的目光不自覺帶上敬畏好奇。
氣氛總算輕鬆了一點,君長寧抱着膝蓋坐在地上,笑道:「我來得比你們早,講道堂的課早就能背下來了,平常都在山上,所以你們就不認識我啦!」
其他人原本被她容貌氣度震懾,此刻見她絲毫沒有架子的跟他們坐在一起,頓時生出些許親切。有那心直口快的問道:「那你進入鍊氣期了嗎?」
「進入啦!」君長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