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茉默不作聲,她微揚起下顎,略顯高傲。嘴角始終都帶着淡淡的笑意,雙眸卻似寒冰,不動聲色的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她很贊同晏熠說的話。是了,他是迫不及待的在慶祝她的毀滅。披着對亡妻摯愛的悲愴情懷,實着心中不知道興奮成什麼樣子了。
「小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池希文還沒有說話,他身後的一個沉穩男子站了出來。語氣中帶着責備,然後對池希文抱歉道:「池總,我弟弟向來魯莽,說的話也是無心之失,還請池總海涵。」
說話的是晏家大少爺——晏輝。他沒有晏熠英俊帥氣,也算衣冠楚楚,風度翩翩,更有着一份晏熠沒有的沉穩。
他暗暗給晏熠使眼色,讓他道歉。偏偏晏熠像是沒有看到一眼,完全無視了。
就算在鏡片下,眼圈依舊微紅,眉宇間掩不住的疲憊和悲傷。池希文不滿的看了一眼完全沒有覺得自己「魯莽」的晏熠,語氣帶着慍怒,「晏二少,看在晏總的面子上,就算了。希望下次說話的時候,注意一些。」
「小熠,給池總道歉。」晏輝眉頭緊蹙,輕喝晏熠。
他將兄長的身份端的很正,弟弟說話失了分寸,他立刻出來替弟弟道歉。所有人都覺得晏二少比起晏家大少爺氣度上差的不是一點兩點了。不禁感慨晏學鋒,自己的親生兒子沒教好,偏偏把自家大哥的兒子教的彬彬有禮,氣度不凡。
晏熠輕笑一聲,目光在池希文和晏輝之間來回了一圈,最終停在了晏輝身上,「哥,你的腰好了?也不枉媽對你的一番照顧了。」
滿意的看到晏輝的臉色驟然一變,他這才拉着季茉的手,從池希文身邊擦身而過。
季茉路過池希文的身邊時,特意看了他一眼,而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對,說不出的熟悉感。
池希文總覺得,這個酷似古媗的女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那種怪異感,就像是洞察了他的一切。
「池總,我替晏二少給您說聲抱歉。今天還真是巧了,一天竟然對不住池總兩次。」季茉拉住了晏熠,獨自站出來對池希文微微點頭,示以道歉。
原本她可以就這樣跟他擦身而過,但她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離開。她要讓他記憶深刻,最好是寢食難安。
晏熠站在她身後,眼睛微眯,速度快的一閃而逝。他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池希文沒想到她竟然會停下來給自己道歉,他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她身後的男人,隨即看着那張熟悉的臉,眼角餘光瞟到了她胸前那朵只露出花瓣的胎記,心裏默默的鬆了一口氣。
他不禁對自己的顧慮再一次鄙視了一番。
「小姐言重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希望看到這個女人。只是象徵性的點了一下頭,轉身便又去招待其他人了。
看着他有些倉皇而逃的背影,季茉嘴角蕩漾開。
「這麼快就適應了我女人的身份,真是不錯。不過,以後我不道歉的人,你也不用低三下四的去賠禮。爺的女人,不需要道歉。」
晏熠一臉得意洋洋的攬住她瘦弱的肩,朝他訂好的座位走去。
季茉這一次依舊沒有拒絕他的觸碰,乖巧的跟在他身後。
在大廳的角落裏,一男一女注視着他們。
「像嗎?」黎靜輕問道。
「嗯。」肖太陽拿下墨鏡的臉,在燈光下更為耀眼。一雙潤目起了漣漪,心也開始在狂躁。
之前只是那一眼,就已經讓他的心不安了。如今再見,她舉手投足間的氣質,那淺淺的笑意,與那個人真的是相差無幾。
他知道,心裏蕩漾的人不止他一個。他眼尖的也將池希文的神態收納眼底,更加確定古媗的死,並非意外。
黎靜見他愣神,嘴角咧開一絲苦笑,仰頭猛的喝下杯中的白酒,以此來澆灌心頭的嫉妒。
就算她死了,只要出現一個有着相似容貌的女人,依舊能讓他們神魂顛倒,讓他們心慌意亂。她真的很羨慕她,死了也無法抹去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
「始終只是像,並非是。太陽,有些感情,一開始不屬於你,就不要再想了。她已經離開了,你應該有更好的歸宿。太執着,折磨的只是你自己。如果忘不了,就壓在心底吧。」
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