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仙人熊延昭以無上玄法頒讀仙詔,即使是相隔數萬里,出雲城中的玄修、將卒皆聽得心旌搖盪,似神魂識海都被這渺渺仙音滲入、感染,心底卻無反抗之意的滋生。
雖說白澤仙人熊延昭節制統率西線兵馬之事,令很多人都感到相當意外,但九尊仙詔代表諸宗聯軍的最高令旨,不要說普通的將卒、玄修弟子了,就連徐崢、東御真君、魏帝許春望這些人,都絕不敢抗令不遵。
諸人臉色凝重的待要率出雲城玄修、將卒,接受仙詔,拜迎熊延昭入城,然而陳尋在此時卻不管不顧的袖手而走,化作長虹往青梧嶺北麓盪魔崖飛去,卻是顯得那樣的突兀。
魏帝許春望、東御真君面面相覷,諤然相望,都沒有想到,陳尋對白澤仙人熊延昭連虛與委蛇的表面工夫都懶得做,這就要徑直要離開,一時間都有些措手不及,想出聲勸他一勸,又覺得不合適。
只是熊延昭持詔而來,而九尊仙詔說的也很清楚,有違仙詔或者不奉詔令者,熊延昭都有權處置。
不要說熊延昭不會容忍陳尋當着出雲城千萬將卒、玄修踩踏他的顏面,此時在驚神峰坐鎮的另外八位仙君,又豈會坐視陳尋將他們聯名合署的詔令當成狗屎置之不理?
氣氛驟然間凝重起來,仿佛有一座數萬里方圓的雄山絕嶺,從九天蒼穹侵壓過來,壓得出雲城裏無數玄修、將卒都喘不過氣來。
徐崢、魏帝、東御真君神色皆是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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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陳尋袖手而走,八荒血河車的兩樽金甲神將破開虛空,高大巍峨的身形在青梧嶺西麓的蒼穹之上,連續閃爍數下,眨眼間就橫渡數萬里之遙,在出雲城東門千餘里外,就截擋住陳尋的去路。
其中一個金甲神將,揮戟朝陳尋的面門直指過來,聲音有如雷霆滾滾,喝斥道:
「白澤仙人奉詔統率西線諸軍,青梧子你膽敢不奉仙詔,倉皇而去,是為何意?」
漆黑如黑的百丈巨戟,透出的濃烈殺意仿佛一頭無形的荒古凶獸,張牙舞爪的往陳尋侵來,似乎陳尋稍有異動,就會立即引發暴烈如九天雷霆的攻勢。
空氣里濃烈的火藥味,似乎隨便迸出點火星,就會轟然引爆開來。
青梧子還是陳尋早年在雲洲拜入郭真人門下修行的道號,要不是金甲神將截住陳尋的去路,直呼他的道號,出雲城裏很多人都想不起這茬事來。
陳尋停在半空中,沒有理會氣勢洶洶的金甲神將,而是往正有條不絮往出雲城掠來的八荒血河車看去,眼神充塞不屑一顧的冷笑跟嘲諷之色。
白澤仙人熊延昭的真實肉身雖然小如螻蟻,但他此時顯露出高逾千丈的天地法相,散發出萬丈靈芒,仿佛一樽天神矗立在八荒血河車之上。
陳尋能跟任何人妥協,也不是不知虛與委蛇、暗渡陳倉的策略,但在熊延昭面前卻不能稍退半步。
他今日稍稍退讓半步,不僅是天道盪魔軍,不僅是神宵宗、羿族殘裔亦或澹州帝朝,天鈞人族都有極可能會陷入萬劫不復、再也無法力挽狂瀾的地步。
他此時奉詔,熊延昭就會步步進逼過來。
哪怕是百萬熊氏精銳進入東勝洲,他這些年在東勝洲所做的諸多部署,都將會落入熊延昭及熊氏的掌握之中。
待他率天道盪魔軍及黑衫軍進入太元秘境,面對多如荒古洪流的魔兵魔將,他還能有什麼餘力,去應對熊延昭及熊氏所包藏的險惡禍心?
而他此時也對坐鎮驚神峰的那些仙君們也都失望透頂。
永明島慘敗,令六宗元氣大傷,即便是事後考慮到還要依賴熊氏的支持,不便公開責難熊延昭,但此時也絕不應該讓熊延昭出來統率西線兵馬。
不合理到極點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說到底就是其他的仙君大佬,此時都還看不透血海魔劫到底會凶烈到何等程度。也正因為看不透,不要說為天鈞人族興亡粉身碎骨了,他們甚至壓根不願意去承擔有可能殞落太元秘境的風險。
這時候熊延昭站起來,他們也因為如此,才會無視熊延昭以往的種種劣質,將統兵進入太元秘境的重大責任,順水推舟的交給熊延昭,從而撇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