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對他這個劫後餘生的六殿下,感觀已是大變。
遠處山巔之上,敵蹤隱現,雖然遠在強弓射程之外,但是將銅車四周的護甲收進去,還有心情與隨待談論風情,已是有幾分膽識了。
此地的地勢較平,巨型推山牛拖曳的二十四乘精銅戰車排成楔形,護住前端與兩翼,素鳴衍所乘的車屋居中,兩乘女侍用車居後,其後是一隊身騎銀角風馬獸的親衛。其餘戰車橫成兩排將本隊與後面的龍騎營、輜重車隊、商隊隔開。
如遇敵情,銅車將迅速結成銅車之城,龍騎營將利用輜重車隊結陣與之互為犄角,商隊則會在稍遠的地方,結陣自守。
行至上唐峽。
黑褐的山岩如刀削斧刻,嚴寒未過,根系纏着山岩的胡枝子木還沒發出新葉。
四五十里路的空闊谷地到此處陡然收緊,前行探路的游騎遲遲未傳回信訊。素鳴衍見前隊的銅車停了下來,側頭望了尤溪一眼,問道:「怎麼停下來?」
尤溪指着一側的崖山,說道:「敵人應在峽谷口設下埋伏,要強過穿過那道口子,也要先佔領一座崖山才行。」
聶魯達從峽谷口策馬而來,說道:「峽谷氣息肅殺,飛鳥集而不棲,賊子必在前路設下埋伏,我領人強佔左側崖下,前隊才可以強行穿過峽谷。」
巫彌生眉頭一皺,說道:「這處峽谷我隨先生走過,賊寇兵甲不利,要封住峽谷的代價不小,只怕他們是要誘我們強行攻佔崖山。」
素鳴衍抬頭看了看兩側陡峭聳立的峽谷,覺得巫彌生所說確有可能。
聶魯達說道:「是與不是,總要派人去探才知道,在此久候,不利軍心。」
巫彌生說道:「龍騎營還需聶將軍主持大局,派別人上去即可。」
聶魯達說道:「正是知道兇險,魯達才要親自上去一探究竟。」朝素鳴衍行禮,說道,「請殿下允許卑職上崖山一探。」
見他當場牴觸巫彌生,便是提些過分的要求,素鳴衍也會允他,微微一笑,說道:「聶將軍小心行事。」
聶魯達率領十幾個龍騎營的將士沿着陡峭的山壁攀登,攀到半山腰,人只剩下螻蟻大小。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素鳴衍掉頭正要跟巫彌生說他太小心了,卻見他臉色凝重,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山巔。
巫彌生很少有這麼嚴肅的表情,素鳴衍心裏「咯噔」跳了一下,掉過頭朝山上望去,聶魯達手握着那柄耀眼的長矛還站在一處突出來的褐色山岩上,那十幾個龍騎營的將士正飛速下山。
不知何時,山巔之上的雲層飛速打着旋,將四周的輕雲牽引過去,形成更大的雲團。
術法?引而未發,看情形威勢不少。
「聶將軍為何不退下來?」
「聶將軍先擋一陣,讓麾下先退遠一些,難怪能得手下擁戴?」能愛惜部下姓命的將領,能贏得尤溪的尊敬。
說話這當兒,山巔之上聚集起來的雲團迅速往聶魯達的頭頂上飄去,雲團吹出密集的雪粒,瞬間將聶魯達所在那處空間罩得白茫茫一片,只能勉強看得見聶魯達模糊的身影。
「亘白神鑾素的信徒,有艹縱冰雪之能,山上是亘白星辰神殿術士。」巫氏商隊裏那名能施展六階回復術法的光明宗術士也留在素鳴衍的身邊。只要人的精魂不當場寂滅,六階回復法術就能吊住人的姓命。將六階光明宗術士藏在商隊裏,巫彌生對這一路上的兇險,倒是有充分的估計。
這團雲還未耗盡,山巔之上,又迅速聚起一片雲團。尤溪跳下車去,說道:「山上藏着不止一名神殿術士,我去接應聶將軍。」
巫彌生說道:「他們似乎意識到已被我們識破行藏,也不再掩飾什麼。你領十名箭手,帶捆爆炎箭上去,初戰不能弱了氣勢。」
能為普通士兵殿後,素鳴衍也佩服他的風骨,卻不知尤溪領着十人上去能抵什麼用,眼睛緊盯着山間。那片雲團耗盡,雪粒消散,聶魯達立在山腰,周身覆滿雪粒,一動不動,有如一團白色石塑。
從山巔的巨岩後面跳出十多名武士,白衣似雪,手裏拿着雪片刀,朝聶魯達殺去。
素鳴衍見聶魯達不能動彈,尤溪離他還遠,正要大呼不妙,卻見他手裏的那柄逆鱗耀炎矛首耀出一團血色光華。血色光華
第十八章 役獸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