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 影響
放下電話,寧法的神色略略一松,但是隨即臉色卻罕有的嚴肅起來,看得應東流也有些不解。
從對方接電話的內容來看,應該是胡廉或者丁森來的電話,而且事情似乎已經平息下來,寧法卻沒有多少輕鬆表情,看來是有些想法。
「東流,懷慶這件事情給我們敲了警鐘啊。」寧法將身子靠在沙發中,目光卻落在對面的照壁上,語氣略略有些陰鬱,「中央果斷調整政策必有其因,今年把農村工作提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看來也是注意到了目前農村情況的危險,我們似乎有些輕忽了。」
應東流沒有開腔,他在琢磨寧法話語的真實含義。
寧法歷來就是一個唯發展論者,強調沒有發展便沒有一切,鄧公那句發展才是硬道理的名句被他運用到了極致。
當然應東流也承認在寧法主政時期安原經濟的確有了很大的發展,安都市gdp已經從原來十六個副省級城市中的第七位上升到了第五位,與第四位的成都市距離也相差不大,而增速則高居十六個副省級城市中榜首,而安原省的經濟實力也從全國第八位迅速攀升了全國第五位,僅次於粵、蘇、魯、浙四省,這份成績有目共睹,這大概也是他能以四十三歲便能成為全國最年輕的省委書記的主要原因。
但是不容忽視的安原省在經濟發展取得重大成就的同時社會矛盾也是出現了快速上漲的勢頭,國有企業改制,城市建設拆遷,環境破壞加劇,農村四亂現象突出和基礎設施落後,這些都引發了大量不穩定事件發生,但是像懷慶這樣規模超過千人的事情卻也還是第一次。
寧法也注意到了自己這位搭檔沒有吱聲,歉然一笑:「東流,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口不應心?」
這話有些重,應東流不好在不搭話,他隨意笑笑:「寧書記,這其實是在改革開發發展中不可避免要出現的問題,畢竟改革開放和發展經濟對於我黨來說也是一個巨大挑戰,從計劃經濟時代像市場經濟時代轉軌,我們黨委政府在其中該居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我們共產黨人該怎樣駕馭引導,這對我們黨來說都是新課題,鄧公那句摸着石頭過河就是最真實寫照。但是老人家也說過中國的問題歸根到底是農民問題,農民問題不解決,中國經濟就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水,中國就不可能真正屹立於世界強國之林。」
寧法點點頭,應東流話雖然很隱晦含蓄,但是兩人已經搭檔兩年多時間了,他對於這位搭檔的脾性還是相當清楚,對方是在變相提醒自己需要適當調整工作重心,將精力向農村工作傾斜,不要一味盯着工業發展這一塊。
兩人已經過了最初配手的磨合期,進入了合作的穩定成熟期,而且他也感覺到自己這位搭檔雖然和自己有些觀點不一致,但是卻決不是那種肚裏沒貨的角色,在常委會上經常拿出來的觀點都能讓人耳目一新,實際工作中也頗有獨到之處,他甚至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應東流和自己似乎天生就是搭檔,總能彌補自己工作思路中一些難以考慮到之處。
「東流,既然懷慶事件已經給我們敲了警鐘,我想省裏邊恐怕需要認真對待,我也從內參中看到周鄰其他省市從98年以來都陸續發生了多起類似事件,有些還造成了極大損失和及壞影響,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省委應該就農村工作尤其是目前農村基層鄉鎮中面臨的種種問題進行一次專題研判,既要治標,又要治本,怎樣從根本上來解決這些問題,有什麼更好的對策和建議,我想先讓省委和省政府辦公廳聯合發文,然後讓省委政研室花一些時間進行一次深入細緻的調研,綜合各方面情況,提出意見和建議,為我們省委省府決策提供依據。」
寧法的從善如流讓應東流很高興,對方對中央政策風向變化的捕捉能力還是相當強,而且也能夠敏銳的觀察到本省情況的特殊性,並且做出應對之策。
安原省經濟發展極不平均,安都市一家獨大,綿州建陽頗具實力,而現在藍山和賓州也在崛起,但是像通城、千州仍然掙扎在貧困線上,而榮山、盧化在全省經濟地位卻在緩慢滑落,兩座老工業城市大量的下崗工人已經成了困擾兩市黨委政府的最大難題。
可以說整個安原省十四個地市的發展就像是一道從高到低的斜線,前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