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咔噠、咔噠……
指針的轉動聲在寬大的會議室內迴蕩,眾人安靜的坐在位子上,等待着凌晨零點的來臨,等待着18號第一秒的來臨,等待着黑榜的即將定榜。
經歷了曰本之戰落幕時的慘烈,看着天門局勢的混亂,回想醫院裏那些昏迷不醒的兄弟們,短短几天內發生的事情像是突然降臨的一場冰雹,打的眾人頭暈目眩,近乎崩潰。
所以此刻,眾人人的心情都格外的沉悶,偌大的會議室里坐了足足五十人,可除了愣愣的看着鐘錶,或者閉目養神,又或者獨自揉着額頭,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如果有人從外面走過,肯定不會想像得到會議室里有人,有這麼多的人。
久久的沉默過後,當指針開始指向午夜十一點五十的時候,昏沉壓抑的氣氛終於有了些許的緩和,眾人依次的抬起頭,看着那個大大的鐘表。
顧子武靠在座椅上,仰起頭,雙眼沒有焦距的看着屋頂的盞盞明燈,乾澀的嘴唇微微翕動:「黑榜就要定榜了,要是……成哥……他能坐在這裏……那該多好。」
聲音沙啞、低沉,帶着些許的顫抖,在寂靜無聲的會議室飄蕩着,在所有人的耳邊迴蕩着。不少人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下,外人眼中沙發果斷、出手狠辣的他們,卻在此刻朦朧了雙眼。
黑榜,狄成為之執着的追求、為之瘋狂的夢想,同樣的……它也是所有天門高層的追求和夢想,一路坎坷、一路拼搏、一路的流血、流汗、流淚,為了能在黑榜定榜之際,給天門爭取個合適的位置,狄成不息調集天門所有精銳強攻雅庫扎。
這已經不再是執着,應該算是執念!
可是……眼看黑榜定榜在即,狄成卻在最後的戰鬥中失去了行蹤,生死不知。楊靖等生死追隨的兄弟們也躺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里,緊閉着雙眼,插着氧氣管,在生死線上徘徊掙扎。
幻想了無數次的黑榜定榜竟然以這種局面來到,一股酸澀苦楚在眾人的心頭瀰漫。
武龍、陳明虎等人對此感觸或許沒有那麼強烈,但對於顧子武、關穎、蕭風、孫琦等最早追隨狄成的天門老人們而言,感觸卻最為強烈。
六年了,轉眼之間,六年了,回想當年相遇的情景,如夢如幻般在腦海回放,回想走過的路途,清晰如畫的在意識中飄蕩。哭過、笑過、惱過,也怒過,一路坎坷,一路掙扎,他們堅持到了現在。
但是……
顧子武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流露出懦弱,可淚水卻不受控制的在眼角積聚,最終……擦過臉頰,無聲滴落。
「成哥,你在哪?」蕭風深深抱住頭,沙啞的自語帶着顫音幽幽飄蕩,被人稱之為瘋子的他……在此刻幾乎控制不住情緒,身子微微的抽動着。
他們強迫自己往好的方面考慮,但是……當時的情景……狄成的針劑副作用已經發作,即便是從昏迷中情形,面臨的也會是長達半年乃至更久的深度虛弱,以當下的局勢……還能有幾分的生存幾率。何況,流落在曰本街頭,又有什麼方法自救,面對雅庫扎的瘋狂搜捕,又有什麼方法存活?
翁允暗自嘆息,出聲道:「安妮,還沒有一點線索嗎?可以還原下當時的場景,設想幾條狄成可能的逃亡路線,或許會有些發現也說不定。」
安妮搖頭:「當時的情景很混亂,唯一清楚事情經過的童珉等人已經陷入深度昏迷,我們……找不到有用的線索。不過放心吧,能調動的情報員都已經調集起來,有他們在曰本調查,應該會有收穫。再等等,我們再耐心的等等,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最後幾句話明顯低沉下來,這究竟是在安慰其他的兄弟,還是安慰她自己,眾人都能聽的出來。可以現在的局面來看……能有多大希望?
習羽皇輕咳幾聲:「都別這麼垂頭喪氣,成哥經歷的危險多的很,可最後不都活下來了。現在只是失蹤,在沒有得到最終確定之前,我們都要假象成哥還活着、好好地活着。只要有希望,都不能放棄,我們要做的是竭盡所能的保護好這份基業,不要讓天門再遭受什麼創傷。」
翁允面向宇文荒雪露出幾分微笑:「宇文族長,您能在天門最危險的時候選擇留下,老夫……替狄成感到高興,也帶天門上下數十萬兄弟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