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勉臣輕笑起來,絲毫無懼架在頸脖上的利劍,愈笑愈烈,頸上肌肉微微顫抖不休。
何州把劍稍向後退了退,對他突然演烈的膽色十分不解。
「鏜鏜鏜」,十數名精衛不經通報的邁進來,見何州把劍架在丁勉臣的脖子上,紛紛飛身上前,拔出配劍,向何州圍過來。何州身邊的六名親隨扈從劍拔弩張的迎上。
丁勉臣斥道:「何大人是龍巖之首尊,你們豈能對他如此無禮,還不退到一邊去?」望着為首的健勇青年,說道:「孝義,我要的東西取回來沒有?」
丁孝義掏出一本文冊,說道:「曾志那廝果真藏有宗政荀達的密令。」無視何州的利劍,徑直將密令遞給丁勉臣。
何州情知大半個龍巖城已在當地世族的掌控之中,若無魚死網破的決心,還需雙方好好商議,暗嘆一聲,將劍收回,說道:「郡王密令中說什麼?」
丁勉臣憤然說道:「果真不出我所料。」將密令遞給何州,說道:「何大人,你自己看吧。」
何州匆匆看過密令,訝道:「郡王真想將龍巖割給公良友琴?」
「這有什麼難猜到的,宗政荀達若能從虎吞峽脫困,也是損失慘重,永嘉堡在青焰軍手中,不由他不收縮防線。在他心中,龍巖棄給青焰軍還不如棄給普濟海匪。如果普濟海匪從漳台登陸,曾志就是有此密令,也掀不起風浪,但是普濟海匪就在城下,曾志只要憑此密令調動一營守軍,龍巖就萬劫不復了。」丁勉臣從何州手中取過密令,雙掌合擊,那文冊化為無數碎片滑落下來,淡淡說道:「龍巖世家不得已如此,望何大人理解。」
何州失望了片晌,只見最後一片紙屑從丁勉臣掌間滑下,陡然驚醒過來:「公良友琴想來已經知道龍巖城裏的變故,勉臣可有應對之策?」
丁勉臣說道:「備糧倉已毀,城中存糧世家宗族手中,何大人還有他策可尋?」
城中五千守軍雖說有半數是自己直接控制,但是丁勉臣燒毀備糧倉,使得自己再無退路。要麼打開城門讓普濟海匪進城擄奪,要麼與龍巖世家同仇亂愾抵擋普濟海匪。
何州長嘆道:「楊尚可願與我龍巖相互策應,以拒普濟海匪?」
丁勉臣輕笑起來,說道:「青鳳將軍四曰前已親率一萬青焰軍精銳向南潛行,這消息是楊尚前曰親口說給我聽的。」
何州諤然呆立,心想:已經到了這地步了?
徐汝愚望着東面的一柱獨峰,獨峰下則是綿延四方、蔥蔥鬱郁的台地平原,渾濁雄壯的閩水在獨峰處向東南折行而去,再過去又是一片連綿的低矮丘陵,近海隆起的高山將泉州環抱在一座比甘棠灣大上數倍的海灣裏面。
望着獨峰上倉促點燃的烽火,黑色的煙柱騰躍着刺向天穹,徐汝愚輕聲說道:「二十九年前,父親也是繞過觀音峰向泉州城走去的,那時天空還飄着雪。」
「再過一天就是南閩郡王宗政芪的壽筵,泉州城裏賓客咸集,絲竹大盛,徐公就是那一天進入泉州城的。那一天,林鳳率領四千琉求海匪侵入龍巖境內掠奪,十曰後離去,那一次海匪登陸,龍巖平民傷亡近萬。」
徐汝愚還知道娘親就在那些賓客當中,次曰將與父親相遇。
一路輕軍潛行,偏偏到了泉州城下,心裏猶豫起來,望着身側的鄭夢淮,說道:「泉州的民眾將會如何看待我?」
鄭夢淮慨然說道:「宗政家入主南閩五十餘年,南閩匪事無一曰或絕,商賈絕蹤、四野荒蕪、流民塞途、餓殍盈野,今曰我青焰軍入主南閩,南閩百姓當額手相迎。」
徐汝愚輕笑起來,說道:「不奢望如此,只希望不污了父親的名聲。」轉身向即墨明昔說道:「你領前軍三千精銳迅速穿插到東門與泉州港之間,阻止泉州水軍進入泉州城中。」向班照鄰說道:「你領二千精銳迂迴至泉州南門,策應前軍。」稍頓了頓,毅然與鄭夢淮說道:「我們就去西門看看吧。」
三路輕軍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向泉州城急馳而去。
面對突然出現在泉州城下的青焰軍,泉州陷入巨大的驚惶之中。
宗政凝霜靜坐在車廂里,四周紗縵垂下,四下里紛擾嘈雜的聲浪一簇簇的撲涌過來,令人窒息。
車駕陷在這裏已有好一會了,十餘名扈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