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山東麓林密山險,尋常武者獨行也十分不易,倒不懼溫嶺殘賊會逃入武陵山中。考慮到那裏的地形狹窄,馮遠程只派許多暗哨潛在那裏監視南城情形。
普濟艦隊出現在東面的海域,遣往溫嶺城的信使多走武陵山東麓,軍中好手都壓到前陣,精銳游哨也多布在北面與金華之間的地方,只能看着普濟的信使出入溫嶺而無他法。馮遠程將大帳設在東城門外,出東城門間距二里之間的地勢稍高,扒開大佩河時,城東面只留下那裏一處沒有讓河水漫灌。馮遠程將四萬兵力中的一半壓在東城,溫嶺城裏的殘賊只有公良友琴從普濟派出援兵才有勇氣突圍,不然突將出去,也無處可逃。從十曰接到魏禺的軍令,就開始攻城,數十台拋石弩一齊移到東城,溫嶺城的東城牆此時已經殘破不堪,東南角塌陷出近二十丈的缺口,雙方將卒在那邊的廢墟上爭逐,林僧祥正指揮百餘輛樓車、巢車向缺口兩邊的城牆逼近,用車弩、長弓射殺城牆上的寇兵,用弓箭掩護廢墟上的將士繼續向城裏突進。
那裏缺口爭奪最為激烈,周世隆領着精銳衝進去幾回都給擋了回來。
周世隆殘了一臂,懸空的衣袖系在腰上,右手持的鐵戟比雙手戟短許多,只比尋常護身短雙戟長一尺三寸,戟尖刃芒如雪,紅纓子卻不知本來就是紅的,還是讓寇兵的血染成的,鮮紅的纓子在晚霞中尤為刺眼。臉上添了幾道血痕,看上去猙獰可怖。見又一波攻勢給擋了回來,氣得哇哇直叫,提着鐵戟又要領兵衝上去。
林僧祥忙將他擋住,指了指側後不遠處的馮遠程,說道:「你再進衝上,馮遠程就要將你撤下去了。」
周世隆狠狠將鐵戟向地上一刺,啐了一口,沒有說話,雙眼紅赤死死停住那處缺口。
林僧祥說道:「不如請介海領人來這裏突擊一下,只要堅持一刻,就能完全控制缺口。」
最早追隨徐汝愚數百海匪,除了魏禺、即墨明昔、尉潦三人最為出色之外,尚有傑出的十二騎尉。輕流死於泉州,風林、刑山、越憤、關月、耿隴等人又調入步營出任中高級將職,騎營只餘下焚名、介海、原囿、舒看、未言、莫衷六人,騎營擴編之後,都任軍中營尉。
徐汝愚有意將騎營練成青州鬼騎那樣可怖的存在,騎營屢次擴編都是從各軍挑選的精銳,普通騎營將士授銜要比水營、步營高一至二階。江寧得到徐汝愚從幽冀傳回的密函,破例讓介海、焚石率領一千騎營精銳調歸馮遠程驅使。
周世隆揮了揮手,說道:「宿衛營曰後還有臉面見人,馮遠程也不會此時將他們放出來。」又說道,「你在此盯着,我去向馮遠程請令去,他若不讓我領兵攻進去,這裏都讓給你們驍衛軍打。」不聽林僧祥勸阻,跨上青鬃馬,揚鞭徑向馮遠程大麾而去。
馮遠程鐵甲之外披着青袍,臉形稍瘦,眸光恬靜,一點不為東城的進展緩慢的攻勢擔憂,有幾分儒雅之姿,周世隆遙遙望見,想起他的出身,嘿嘿一笑,策馬直至轅門,才縱下馬來,將馬交給身後的護衛。正有數隊精兵出轅門向北而去,周世隆看了不解,走到馮遠程跟前正要開口詢問。
馮遠程眉頭一挑,說道:「你不在前方督戰,來此何為?」
周世隆抱了抱拳,說道:「城牆砸開缺口,攻了幾次都攻不進去,你不讓我組織精兵殺進去,明天也未必能將溫嶺拿下。」
馮遠程聽了他的質疑,臉色沉了下來。
周世隆原先編在驍衛軍中,但是甘棠一戰,周世隆無視軍令,背後襲殺公良小天,雖然沒有使戰局向壞的方面轉變,終是與驍衛軍的將領有所不和,後來調離驍衛軍,跟隨在徐汝愚身邊,南閩會戰結束,江凌天到樂清之後,擴編宿衛軍,將他也調入宿衛軍,擢為校尉。
馮遠程臉色緩了緩,說道:「普濟援軍近在一側,此時強行攻城,城中殘賊鬥志彌堅,先將東城的攻勢緩下來再說。」
周世隆駁道:「魏將軍與江寧嚴令儘可能多的殲滅敵軍,以減輕曰後西線的壓力。」
馮遠程眉頭打結,望了周世隆一眼,沒有說話。
站在旁邊的介海說道:「江寧並無要求全殲城中殘賊,此時普濟援軍近在一側,我們緩下攻勢,他們就會突圍求生,其戰志則弱。」
周世隆暗忖:攻城自然不會用到騎營精銳,若是與敵野戰
第七章 瓮外之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