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壺居高望着山下整飭的吳州兵陣列,側頭向身邊的尉潦問道:「大人怎會臨時變更作戰計劃?」
尉潦說道:「蘭陵派出兩路援軍,一路沿着半陵東南的馳道來援祝連枝,一路沿着江堤的內側來援祝連枝。當時不知你處戰況,只得撤離臨江土堡向西南轉移。」
「祝族在蘭陵駐有兩萬精銳,遣出一萬援軍,不畏蘭陵那邊空虛?」
「初探得蘭陵那邊遣出兩路援軍,刑將軍本意要沿馳道向西撤離,與你們以及青鳳騎匯合之後再向西突圍;先生卻傳來軍令,讓臨江土堡外的兵力向惠山這邊轉移,路上又與兩千步卒匯合,得知你們已經擊潰一路援軍,卻不知先生與魏禺這廝的去處。」
沈冰壺聽他一肚子怨氣,卻絲毫不為徐汝愚與魏禺的安危擔憂,暗忖:大人有兩千步卒與一千青鳳騎精銳在手中,難不成還要再擊潰一路援軍再過來與祝連枝決戰?
惠山這般形勢,除了西畔的五校軍主力,東畔以及惠山之上的三千五校軍無法從容脫身,熟知徐汝愚姓情的人均能猜到他有意在惠山與吳州兵決戰。
鄖善從後面走上來,向尉潦、沈冰壺致禮,問道:「大人可是有意惠山決戰?」
沈冰壺望了尉潦一眼,說道:「尉將軍有何看法?」
尉潦打了哈欠,伸臂延腰,說道:「入夜之前,便有分曉。」
祝連枝為防雍揚水營的戰艦進入越郡,在匯入江水的支系河流入江口都用暗樁、、鐵索、沉舟等封鎖,雍揚水營的戰艦無法進入梁河。五校軍現在偏離江水約有七十餘里,不能指望雍揚水營過來支援。徐汝愚若真想與祝連枝在惠山決戰,只有趁祝族的各路援軍未趕來之際,一戰擊潰山下的吳州軍,而後向西南突圍。
徐汝愚率領青鳳騎與兩千步卒只能擊潰一路援軍,祝連枝只要有一路援軍趕來,兵力便遠超五校軍,那時決戰,五校軍將極為不利,甚至有在吳州境內被全殲的可能。
看祝連枝在惠山東北麓結陣不攻,想來也是預防徐汝愚在入夜之前突然發動決戰。
想到這裏,沈冰壺卻有些疑惑不解了。即使有一千青鳳騎精銳,惠山決戰仍是五五之分,何況五校軍必須在祝族援軍之前擊潰山腳步下的吳州兵。祝連枝對決戰早有準備,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潰之,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
尉潦神態間卻輕鬆自如,絲毫不為即將到來的大戰擔憂。
夕陽似火,沈冰壺也未看到徐汝愚率軍從西南方向趕來,計劃中趕到此處匯合的青鳳騎也未顯身。
尉潦說道:「將營火滅了,免得敵軍過來襲營。」
入夜,薄雲掩月,星光黯淡,山頂除了數支火把之外,都隱在夜色之中,只能依稀辨得山石花木暗影交錯。倒是梁河東畔,篝火掩映河光,通宵徹明。
山間夜襲殊為不易,襲山下東畔五校軍,又畏山間的伏兵過來合圍。河畔山下,一明一暗,卻讓祝連枝未敢趁夜擾襲。
清晨消息傳來,青鳳騎在兩千五校軍的配合下,在長興縣境內擊潰從湖州趕到的一路援軍。青鳳騎的存在讓祝連枝吃了一驚,雖得吳州方向的六千援軍加入,卻沒有立時對惠山附近的五校軍發動攻擊。
屠文雍率領兩千五校軍加入梁河西畔的軍營之中,介海率領一千青鳳騎精銳在惠山東南遊弋,窺視吳州軍大營。仍然未見徐汝愚、魏禺兩人的蹤跡。
尉潦從戈囊里取出碧落雙戈,將雙戈對接互擰,如墨巨戈倏然呈現,戈身上閃着詭異的玄色光澤。讓人牽來墨駿,騎跨上去,沉聲對沈冰壺說道,「此間交給你了,我要下去帶這班龜兒子們。」
除了西面以及南面的斷崖之外,惠山其餘各處讓吳州圍得水泄不通,沈冰壺正欲勸阻,卻見尉潦提勒韁繩,墨駿噴鼻發出一聲長嘶,揚蹄順着緩坡向山下疾衝下去。
祝連枝在惠山東南坡上,布下兩隊弓箭手,見一將策馬馳來,紛紛引弦射箭。
尉潦跨下的墨駿本是徐汝愚在宛陵時的坐騎,張季道大婚時,陳昂讓張仲道將墨駿帶到雍揚交給徐汝愚。尉潦從徐汝愚那裏傳承碧落戈,一併將墨駿討了過來。
墨駿如玄色閃電擊出,瞬間馳入吳州軍箭陣之中。來勢太快,弓箭手只及發出一波箭雨,已覺無儔氣勢如山嶽般壓到身上。不及取
第一章 惠山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