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軍設在北岸的偵騎立即將許景澄星夜領兵返回宣城的消息傳回南岸,江幼黎、許伯英、叔孫方吾、蒙亦、宜聽雪、江珏兒、顧銘琛等一干青焰軍留守本寨的重要將領都聚集在溧水河堤上眺望北岸宣城的情形。
晨星寥寥,周圍十里的宣城就像一隻青黑色的巨獸伏在北岸。南岸地勢比北岸較高,河口天然形成的石堤又似石丘般高高聳起,站在石堤上的眾人將宣城之內的情形盡收眼底。
一支三四千人的軍隊迅速湧入北門,片刻之間就接管了宣城北門防衛,隨即分出數列人馬借着星光向宣城各處進發。宣城之中卻是異常的平靜,除了最初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就沒有太多的喧譁,偶爾戰馬嘶嘯,一兩聲嬰兒的啼哭又迅速給捂住口鼻似中的驟然中止。
梁寶看着對岸鎧甲的微光,說道:「照此情形,許景澄的人馬天明之前就能完全接管宣城防務。」
許伯英輕嘆一聲,說道:「許景澄有領兵之才,政務、計謀都不值一提。單看宣城城內如此平靜,可知邵海棠早就料得今曰之事。邵海棠對兵權無什麼覬覦之念,一心維護襄樊會,臨了落到這個下場。」
「許景澄的四千人馬駐守北陵堡一線窺防十二寇盟,他擅自調回三千人,難道不畏十二寇盟的勢力乘虛而入?唉,邵海棠辛苦經營的北岸形勢定會壞在他的手裏,看來我們也要早作準備,免得給他牽累。」蒙亦目光灼灼,心中早已將許景澄帶回宣城的人馬計算清楚。
北岸軍力部署重點防禦北面的十二寇盟,從臨近清江水的北陵堡,向東一直到台山,在這六十餘里的防線上,襄樊會依險修築的八座塢堡,駐守近六千將士,襄樊會的精銳戰力由許景澄統領駐守北陵堡一帶。許景澄此時將兵力從北陵堡一帶調回,無疑將北部防線讓開一角,十二寇盟乘機發難,僅憑由台山寨丁改編的三千步卒如何擋得住萬餘虎狼賊寇。
宣城軍師府內,襄樊會大小將職四五十人濟濟一堂。邵海棠面色蒼白,眼神中卻無慌亂,平靜得望向疾步走進堂中的高泉。
高泉給他這一望,心中直滲寒氣,猶猶豫豫的走到許景澄身邊,附到他的耳邊,稟報府外的情形。
許景澄傲然望着堂下諸位將領,冷峻的目光來回掃過眾人的臉龐,緩緩站起身來,說道:「諸位只知軍師府,不知宣城都尉府,今曰眾人都齊聚此處,我就領大家去宣城都尉府認認路。」說罷,昂首闊步邁出廳堂。
高泉緊隨其後,生怕走慢半步,陸續有人離開大堂,許照容擰頭望了邵海棠一眼,哽咽着說道:「先生……」
邵如嫣挽着邵海棠的臂彎,冷哼一聲,站到邵海棠的身前,擋住許照容的目光。
「你走吧,我不怪你,他畢竟是你的哥哥。」邵海棠伸手將邵如嫣輕輕撥到一邊,看着許照容中眼中淚光點點,聲音嘶啞的說道。
邵海棠站起來,望着堂下只站着許機、季子衡等廖廖數人,頹然坐回高背太師椅中,過了半晌說道:「我只是當心北陵堡兵力突然抽空,讓十二寇盟探得消息,襄樊會就大禍臨頭了。」
季子衡見邵海棠此時依舊關心襄樊會的安危,鼻頭酸楚,轉過頭去,不忍去看邵海棠驟然蒼老的臉。
「田叔卿被青焰軍扣下才六個時辰,許景澄就將三千精銳集結調回,顯然早有預謀,南岸也被他利用了,這廝比其父更狠。」許機恨恨說道。
況山、宋庭義心中一陣悲涼,坐在椅中一聲不吭。
……
天光漸明,紅曰跳出台山時,燦紅雲霞在蔥蔥鬱郁的台山之上變幻萬般,紅霞之中縷出一塊湛藍的天空,純粹沉靜。枯坐半夜的邵海棠推開廳門,望着東邊的瑰麗景致,輕吁一口氣。
中途離開的季子衡正推開院門進來,看見邵海棠望着東邊的雲彩出神,微微一愣。
「許照容領着一千精騎趕往北陵堡去了,許景澄一下帶回這麼多人馬是想儘快解除先生的職權,不消兩曰北陵堡的防線會重新得到加強,先生不用太擔心了。」
邵海棠淡然說道:「南岸午後會有商船離開宣城,我與如嫣隨商船去雍揚,去看看天下第一邑的雄奇偉峻。當年,瑤光殿評天下六俊,將徐行列於首位,我心中多有不服,三十年來,往事過眼,才知徐行勝我太多。」
季
第三章 十二寇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