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英兄見地非凡,一眼識盡玄機。馬幫應尋機與豫南府荀家生隙,藉機投附南陽符家,將豫南府的馬幫勢力儘快遷移到隆中邑。在遷移過程中給山營最後一次補給。」
邵海棠說道:「我們原先計劃襄樊會眾離開豫南之後,馬幫就撤到南陽境內。所以馬幫勢力近年來大半都遷移到商南了,與符家也接觸多時了。」
徐汝愚笑道:「這再好不過了,若是突然向符明義示好,我還怕嚇着他了。這樣可好,派人速回商南,讓許當家加緊與符家接觸,允諾助符家奪取潛山城,換取清河、南陽商道的獨家經營權。」
邵海堂笑道:「這條商道東接津水畔邊的博陵邑,與淮水、大江水系相通,西接晉陽郡的丹江與廣漢渠,與漢水相接,可達秦州郡的漢中府,通過棧道成渝郡相連,可以說是除大江、長河、津水之外的重要商道。若是有人倡議打通這條商道,大概會有許多家勢力會暗中出力。」
徐汝愚笑笑說道:「若是在南平郡的舊朝遺族有所異動,這條商道的價值就會超越長河、大江黃金航道。」
邵海棠聞言一震,說道:「汝愚也這麼認為?」
自從陳昂在灞水岸邊告訴他父親徐行師承天機雪秋之後,徐汝愚就懷疑普濟海匪入侵東海郡與南平郡舊朝遺族有關。只是南平郡自成一體,與外界關係甚少,可供判斷的事實不足。
邵海堂乃是名列「六俊」的卓越人物,見識非凡,統觀近年來天下各郡的形勢,自然知道是向有利南平郡的方向發展。新朝創立,舊朝遺族避居南平郡,復辟之心應是五十年來無曰或減。現今天下各郡的大世家,無一不是背叛舊朝元氏才得以崛起的,五十年來小心戒備南平郡的異動。若非大宗師天機雪秋與容家坐鎮南平郡,元氏五十年前就煙消雲散了。現今休生養息五十年,氣候又成,復辟自是當然之舉。
南平郡若有異動,大江水道堵塞,成渝郡惟有通過棧道出川與漢水相接,通過商南鎮的這條商道將尤其顯得重要。
許伯英也是通達之人,經徐汝愚稍加點撥,自然也明白此處商道重要姓,只是覺得馬幫助襄樊會過境,馬幫與襄樊會的關係必將暴露無疑,亦難亦在永寧生根,隨襄樊會一同遷去越郡方是周全之計,只是不甘心就此放此商南商道,說道:「不如將一部分的馬幫勢力在此隱藏起來,經營這條商道?」
徐汝愚見許伯英心思靈動,片刻之間已想通要點。馬幫隨襄樊會一同撤離去越郡是必需的,但是也需隱藏一部分實力於此,經營商道。
邵海棠說道:「永寧郡地處天下中腹,世家勢力卻盤根錯節,還有二個月就要入冬了,汝愚對過境一事有幾成把握?」
徐汝愚雖說有心助襄樊會,但也不敢輕易回答此言,看了眾人眼中期盼的熱切神情,淡淡說道:「汝愚終究年少識淺,只能盡力而為。」
營中商議完畢,眾人挑簾走出。邵如嫣領着六名與她一般大小的少年圍在帳門外。
邵如嫣見邵海堂走出來,走過來,膩在他的身上,雖然穿着男子裝束,神情舉止依舊是個嬌柔的女孩子。她脆生生說道:「爹爹,讓我領着徐哥哥去參觀營地,好嗎?」
邵海棠看向徐汝愚,眼中詢問之意一目了然。徐汝愚見他眼中意思也是要自己應允,心想:邵叔叔與襄樊會諸位當家似乎有話不便當着我的面說。雖然知道邵如嫣不會只是領他參觀營地那麼簡單,還是點頭應允,說道:「如嫣在前面帶路吧。」
邵如嫣向那幾個少年丟了一個十分得意的眼神,拉着徐汝愚的手向營帳後面走去。
邵如嫣小手柔軟嫩滑,拽緊徐汝愚寬厚的手掌,輕快的向營地外圍走去,六名少年緊緊跟在後面。徐汝愚看他們步履穩健,在崎嶇山道中如同小獸一般輕盈,知道他們都有不錯的武功底子。
邵如嫣幾人顯然經常溜出營中,襄樊會設在山林中的暗哨對之視而不見,並不顯身阻攔。邵如嫣領着徐汝愚在一處山澗邊停下。放開他的手,徑直走到山澗邊,探手去觸碰沁涼飛濺的澗水。
山澗從山壁罅隙間流泄而下,潔白如碎玉,匯成一泓清潭。朝陽穿過繁盛的枝葉,篩下細碎的光影,落在碧綠的潭水上。潭水緩緩下行,在山下不遠外匯成更大一處碧潭。徐汝愚暗嘆:山中原來有如此好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