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凡是第一次體驗這種高層次的交流,這幾天來,他的感觸很深。
平生第一次,他有了坐井觀天的感覺。
來交流的幾十名學生,來自全球二十多個國家,分別被編入了柴院的六個班級。很巧的是,劉宇凡和陳思穎被編入了同一個班,很「不巧」的是,練小提琴的吉米也被編到了這個班。
不過劉宇凡此刻沒心情關心這個了,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交流這件事情上。
柴院為他們安排的學習曰程很緊張,除了每天白天正常上課外,還有豐富的選修課給他們選擇,而授課的老師也無一不是在國際鋼琴教育界上赫赫有名的大師級教授,這些人的名字劉宇凡耳熟能詳,但和他們面對面交流,聆聽他們的教誨,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當然,這些人上課的時候,用的都是標準的英語,劉宇凡的英文水平實在不算太好,不過有陳思穎這個翻譯代勞,正常聽課還是沒問題。
就像今天來給他們講課的梅爾計諾夫,這位白髮蒼蒼的老師,年輕的時候曾經獲得過包括「柴科夫斯基」杯、「李斯特」杯等諸多國際鋼琴大賽的冠軍,這些年在柴院任教,教出的國際大師更是數不勝數,在國際上的聲譽比起中國的周廣仁、石叔誠等還要高許多。這樣的老師,平時在外面就算是花再多的錢想拜入他的門下,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而現在,劉宇凡不用花一分錢,就坐在這裏聽「免費」的現場課,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而這樣的曰子,劉宇凡這段時間幾乎是天天有,他如同海綿吸水一樣,貪婪地吸收着鋼琴技術和相關知識的養分。久未提升的他,居然有了一種突破之感!
這時,劉宇凡才切實地感覺到,所謂的國際一流學院和國內一流學院的差距,到底在哪裏。
就像此刻這位梅爾計諾夫,他是演奏「柴科夫斯基」的絕對權威,今天他講的正是演奏「柴科夫斯基」協奏曲的心得。看得出來,這種心得的確是在大量的演出實踐中獲得的,而且這位老師也沒有藏私,講得很細緻很透徹。這對於像劉宇凡這樣的學生來說,實在是一場「及時雨」,平曰里許多不明白、不懂的地方,都一一得到了解答,豁然開朗!
或許有學過鋼琴的人會問,像這種只講枯燥理論,不講求實踐的課,特別是還是集體的大課,能有多高的提高呢。問這話的人,應該是對鋼琴教育有一定了解的,但了解一定是處在業餘水平。沒錯,對於鋼琴演奏者來說,最有效的提高途徑是按部就班的和老師上一對一的小課,從講解每一首曲子的具體演奏,甚至是每一個小節的具體處理上開始。但問題是,這些是針對「鋼琴學生」這個群體而言的。
像劉宇凡、王羽佳、陳思穎等這樣層次的演奏者,已然不能用「學生」這樣的詞來形容他們了。雖然他們人還在學校,但準確地說,他們應該叫「青年演奏家」。因為於技巧這一塊兒,他們早已經超越了「學生」這個詞所指的範圍和程度,邁入了更高一級的水平。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對一的小課反而已經不適合他們了。因為在具體的曲子上再指導他們演奏的方法,已然毫無意義,他們已然熟練地掌握了每種演奏技巧,所欠缺的,只是對「音樂理解」上的不足罷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像這種在專業教育領域裏久違的「集體大課」,反而是最有效的。當然,上課的必須是有親身演奏經驗的、知名的演奏家。通過他們講解切身的感受,能夠讓這些學生迅速提高音樂表現力,而這正是他們需要的。
這就是為什麼許多知名的音樂老師開設所謂的「大師班」,但卻把門檻設得很高很高,比如說「必須要通過專業九級而且在國際鋼琴比賽上獲得過至少一個前三以內的獎項」這樣的條件。很多學生不理解,心道:「我如果都這麼厲害了還去聽你的課有什麼用?」,之所以不理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達到這樣的程度。
所謂「技近乎道」,在任何一行里,這都是人們追求的最高境界。在所有的技巧都不是問題之後,再去追求的,就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境界了。這就是劉宇凡他們現在所處的情形。
「原來,演奏《柴一》的時候,應該是這樣處理的,我還以為,直接以原速過去就好了呢。」聽着梅爾計諾夫講起了柴一,劉宇凡聽得津津有味。在不久之前,他還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