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談,木道人轉身離去,片刻不知所蹤。
白澤卻不理會他到哪裏去了,只站在水潭邊上,咂咂嘴,歪着頭,不斷回想着剛才木道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與後來他那看似簡單到了極點的「養生八段錦」中所體現出來的拳理,一一印證。
一邊回味,手上腳下就不斷比劃,不由自主的又把自己的鐵臂戳腳從頭到尾慢慢打了一通。
武術的圈子很小也很大,皮毛的功夫雖然哪裏都能見到一些,但假傳萬卷經,真傳一句話,不論是外家還是內家,但凡涉及到了拳法最實質的地方,自古以來的拳家無一例外,都不會輕易傳授的。
白澤雖然對內家拳法知之甚少,了解的只有一些皮毛,但拳法之說,雖內外有別,可個中拳理卻殊途同歸,練到上乘境界,都是一樣的。
把木道人拳法中的一些道理,再結合之前兩人交手時候的體會,白澤根本就不分時間地點,轉眼又沉迷到了他自己的世界中。
剛猛霸道的五步十三槍戳腳,凌厲莫測的鷹爪鐵布衫,甚至於是他昨天熬了一夜都收穫不多,演化出來的「一掌四式」,全都紛紛出爐,手腳齊出,進退有力,掌指間的變化竟然就在這一瞬間有了極大的變化。
勁道剛中有柔,出手內含真勁兒,比之昨天晚上無形中又厲害了不少,接連幾遍之後,身法遊走之間竟是隱隱約約間有了幾分木道人方才打拳時候的氣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道人從茅屋後面轉出身來,一聲咳嗽,把正在神遊中的白澤驚醒。
「過猶不及!白澤,該吃飯了!」
白澤一皺眉頭,抬起腦袋望了望天空,卻見頭頂那一片天光居然已經昏暗了不少,不由呵呵一笑,按了下空空的肚子,抬腳就迎了過去:「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一口水米下牙,前輩你要不來招呼,只怕今天就有的我餓了!」
就在剛才兩人說話的大青石上,亂七八糟的擺了四五個粗糙的大瓦罐,分量夠足,居然也是有肉有湯,旁邊還擺了幾個拳頭大小的獼猴桃,也不知道是道人從哪裏弄來的。
肉都是大塊的,燒得鮮紅髮亮,裏面還有黃芪,枸杞,川穹之類的中藥,肉香之中也掩不住濃濃的藥味,剩下幾個瓦罐,一個裏面裝了半罐清湯,三個都是不知名的塊莖植物,白白嫩嫩,還帶着水珠,看起來就有食慾。
等白澤聞聲停下來走過去的時候,木道人已經把飯菜一一擺好了。
「練外家功夫的人,氣血旺盛,消化吸收的都好,飯量都很大,好在這山上多見野鹿,最能滋補,這些東西你且全都吃了吧!老道我辟穀多年,只偶爾喝些清水,吃點水果就能果腹!」
「到是叫前輩為難了,多年不開殺劫,今朝卻為小子我破了!」
白澤也不見絲毫拘束,口中隨便應了一聲,便大大方方坐在了道人的下首。雙方雖然說得明白,這只是一場交易,並無師徒的名分,但國人好禮,練武的人更沿襲傳統,他雖然沒跑過江湖,卻也知道張有有別的道理。
說話看似隨意,禮數上卻絲毫不差。
木道人見狀心中不由暗暗點頭,這小子性情純粹,灑脫卻又不逾禮。若非現在還不是自己的一路人,身上殺氣太重,且另有機緣,倒不失為是個繼承自家道統的好人選。
只可惜,時也命也,一切都已註定!!想改都難了。
「天可見憐,自己傳授他袁公拳劍之術,但願沒有做錯吧!!」
道人心中忽然一亂,只覺隱隱有些心中發慌,掐指探尋,卻又不知其因,想了再想,忽然哈哈一笑,便索性不去琢磨。
這一趟峨眉之行,對於白澤而言,委實奇妙,先是在青羊宮中被閃電雷劈卻不死,腦海中憑空多出了一部分別人的記憶,現在又知道那人居然就是傳說中的「白猿公」。
機遇之奇,至今想起,連他自己都還有些難以完全相信,何況木道人還要傳授他夢寐以求的內家拳法和劍術,白澤自然敬服,不肯失了禮數,擺出一副小輩姿態。
也不知道道人這一頓飯到底用了多少時間,總之白澤清醒過來,便只覺腹中飢餓,一坐下,見道人先取了一個果子剝皮吃掉,便也放開手腳,直接端了盛湯的瓦罐,咕嘟嘟猛灌一氣。結果這湯水雖稀,裏面卻是用新鮮的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