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舒蕾家。
舒蕾已經兩天沒有在家裏,看到爸爸舒世翟了。
爸爸的手機關機了,她去爸爸的公司找人,那些人都只會糊弄她,說爸爸出差去了,一時聯繫不上,也是有可能的。她當然知道,這些人是為爸爸做事,怎麼會對她說真話。
這兩天,舒蕾白天上學,放學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回家陪媽媽。
媽媽汪蘇成天裏魂不守舍,只是坐在沙發上,發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保姆做的飯,她一口都吃不下。等到女兒放學回來,她那消瘦憔悴的臉頰上,才擠出一絲笑容:「蕾蕾,你回來啦。」
舒蕾點點頭,保姆走過來,接下舒蕾手中的書包。
舒蕾換了柔軟的拖鞋,撲到了媽媽的懷裏:「媽,你今天按時吃飯了沒?」
汪蘇說:「嗯,吃了。」
舒蕾看向保姆,保姆偷偷的搖了搖頭。哎,真是不知道,究竟誰是女兒,誰是媽媽。她倒也不追究媽媽中午究竟吃了還是沒吃,只是說:「我可是餓死了,嗯,是什麼菜的香味?讓我猜一猜,是清蒸鱸魚。」
「知道你喜歡吃,特意叫黃姨給你做的,快去洗手吧。」汪蘇擠着笑容,她雖然整日魂不守舍,卻還是惦記着女兒,女兒最愛吃保姆做的清蒸鱸魚。
這個保姆黃姨,是汪蘇的母親,從鄉下的親戚裏面挑來的。比汪蘇大幾歲,生得五大三粗,為人也是極彪悍的。生過孩子,會帶娃娃,干起活來,一點都不含糊。自舒蕾出生以後,便一直在這裏當保姆,大概算來,已經有十餘年了。
「好嘞,我馬上就來,媽和黃姨先去桌上坐着。」舒蕾笑嘻嘻的說着,便跑開了。
汪蘇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餓了幾日,她有些頭重腳輕,發起暈來。她的身子歪了歪,保姆黃姨一把扶住了汪蘇。
黃姨說道:「你呀,我說的話,你別不愛聽。身子是自己的,氣壞了,那個姓舒的不知道,可小蕾瞧着,心裏着急,可怎麼辦呢?」
汪蘇低下頭,可憐的說道:「我知道了。」她那盈盈弱弱的模樣,竟像個被大人訓斥的小孩。
黃姨真是拿汪蘇頭疼,當初,若是汪蘇沒有嫁給舒世翟,大概會有不一樣的人生吧。
舒世翟需要一個全職太太,汪蘇便辭了工作。舒世翟喜歡在家裏吃飯,汪蘇便開始學做菜,手指時常被刀切傷,血淋淋的。舒世翟想要一個孩子,汪蘇便生了舒蕾。汪蘇自從嫁給舒世翟以後,她的這十幾年光景,都是圍繞着舒世翟轉的。
她和老朋友幾乎失去了聯繫,她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麼樣的,只做一個深居簡出的舒太太。跟着丈夫出席外局,也只是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陪襯。她的丈夫能言善辯,她不說話,倒也沒什麼,旁人只以為她天生性子冷。
旁人殊不知,當初汪蘇念大學之時,曾是學校里最厲害的辯手,不然,又如何在大學還未畢業之時,已經進入了市里最好的律所。如果汪蘇沒有嫁給舒世翟,如今的她,恐怕早已成為意氣風發的大律師。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曾經的准律師,被全職太太的生活,完全被養成了嬌滴滴不知世事的少女一般。舒世翟是個商人,他喜歡掌控一切,一旦把妻子養成了他所能掌控的樣子,他便越發的肆意妄為。
黃姨憎惡舒世翟這樣的男人,還不如她鄉下種地的男人半分實在。更無奈汪蘇的怯弱,只曉得躲在這裏偷偷傷心,而舒世翟如今肯定是花天酒地,左擁右抱,快活的跟個神仙似的。
黃姨扶着汪蘇坐上了飯桌,她擺開碗筷。
舒蕾已經洗好手出來了,坐在了媽媽汪蘇身邊,她聞了聞清蒸鱸魚,笑道:「黃姨的手藝真是沒話說,媽,你跟黃姨學着做這道菜吧,不然,黃姨將來回家去,我可就沒得吃了。」
她之所以讓媽媽去跟黃姨學習做菜,無非是想分散一下媽媽的注意力,這可是溫顧教她的。聰明如溫顧,這個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汪蘇握起了筷子,她並沒有食慾,只是當着女兒的面,她還是得假裝吃一些,她聽到女兒說,要她去學這道菜,她說道:「我做的太難吃了,我是沒那個天分的。」她一下子就想起,當初學做飯的可怕經歷。滿屋子的煙和燒起來的鍋子,唔,還是不要嚇到女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