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不好啦,官兵過來啦!」
「兄弟們快跑,官兵來啦!」
崇禎七年十月初六 原本平靜的渾源州充斥着哭叫聲、喊殺聲和槍聲,這座平靜的古城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
隨着一陣陣槍聲在城中響起,原本殺得紅了眼的亂兵們猶如被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當頭淋下,不少人高聲叫着「官兵來了」,一邊驚慌的狂奔,卻渾然忘了就在昨天以前,自己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大市坊旁酒鋪的門口,原本正搶得興高采烈的十多名亂兵此時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在他們的面前站着一隊全身披掛,手持火銃的應州軍。
這些剛才還一副凶神惡煞般追殺擄掠百姓的亂兵此刻卻就象一群受了驚嚇的鵪鶉,正可憐巴巴的看着面前那些一臉殺氣的軍士並不斷的磕頭求饒。
「兄弟饒命……兄弟饒命,我麼也是官兵啊,只因饑寒交迫,不得已才出營鬧餉,我們也只是為了求條活路啊!」
「求條活路?」一名手持火銃的什長看着周圍遍地的百姓屍體,再指了指龜縮在一旁險些被亂兵糟蹋的婦人冷笑着問道:「殺了這麼多百姓,侮辱了那麼多女子,這也是為了求條活路嗎?」
「我們……」亂兵們無語了,無論他們用什麼理由都不能掩飾他們燒殺掠奪並奸*yin婦女的行為。
看着這些說不出話來的亂兵,這名什長眼中閃過一絲歷芒,大聲喝道:「岳大人有令,但凡作亂者,殺無赦!」
「殺!」
隨着一聲厲喝,幾支閃着寒光的三菱軍刺便刺進了跪在地上的幾名亂兵的喉嚨里。
看到求饒無望,幾名自持悍勇的亂兵一躍而起,大聲喝道:「兄弟們,橫豎都是死,咱們跟他們拼了!」
說罷,他們重新撿起了手中的兵器朝着面前的火銃兵沖了過來,但回應他們的卻是幾聲響亮的槍聲。
…………
在方府里,方久銘、方英迪父子以及陸有源站在圍牆裏,聽着外面的喊殺聲和慘叫聲,他們一個個全都變得面色蒼白。今天這場騷亂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那響遍全城的騷亂和打殺搶的景象就是最好的證明。
向來以沉穩善斷自居的方久銘此時也有些亂了方寸,他強做鎮定的對陸有源說道:「陸大人,外面亂成這個樣子,你身為渾源州守備是負有責任的,現在你應該做的是馬上出去安撫好那些亂兵,並將他們帶回軍營,再繼續亂下去渾源城就要毀了!」
陸有源苦笑着搖搖頭,方久銘的話乍聽起來很有道理,但那只是外行人才會這麼認為。只見他哭喪着臉道:「方老大人,您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但凡是鬧餉或是鬧事的官兵一旦見了血,肯定就會演變成大騷亂進而變成亂兵,騷亂一旦形成,除非有更為強大的兵馬來鎮壓,否則是停不下來的!」
陸有源的話剛說完,方英迪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喝道:「那你說怎麼辦?外面那場騷亂是你的人馬引起來的,我不管,你一定要把騷亂平息下來,否則咱們都得玩完!」
「我又有什麼辦法!」
被揪住衣領的陸有源也來了脾氣,一把拍掉了方英迪的手道:「這件事是你們慫恿我乾的,現在卻把事情全都推到我的身上,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你……你……」
方英迪一向是驕橫慣了的人,看到平日裏在自己面前低眉順眼的陸有源突然來了脾氣,一時間他竟然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還是方久銘老奸巨猾,看到場面就要鬧僵,趕緊打圓場道:「好了,你們別吵了。迪兒,這件事是咱們和陸大人一同商議的,怎麼能全都怪到陸大人身上呢?陸大人,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此時亂兵雖亂,但你畢竟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平日裏的威信還是有的,依老夫之見,你此時若是出去招呼那些亂兵,還是有希望能平息……」
「砰砰砰……」
方久銘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沉悶的槍聲就從牆外傳了過來,緊接着外面便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跟着又有人大聲喝道:「奉岳指揮使大人之命,但凡有官兵私自出兵營,犯上作亂者,以謀逆罪論處,格殺勿論!」
「敢有參與叛亂者,斬!」
「敢有奸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