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樓里,那位公子微一擊掌,笑道:「婉兒果然見識廣博。」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緬懷的神色,朗聲道:「記得當年初聞婉兒仙樂,如遭雷擊,三日三夜,形同痴狂,令我終生難忘。一直以來,我都想找到一樣可形容你的琴韻的物事。那一日,我路過天蠶莊,看到一匹錦緞被一位貴婦人抖手撣開,流光溢彩的錦緞被微風一吹,陽光一照,立時搖曳生姿,錦緞反射太陽光芒,層層折射,光華流動,綿綿密密,纏綿不絕,令我想到婉兒你令人柔腸百結的纏綿琴音,就仿佛這在陽光下飛揚的錦緞,令人如墜美夢之中,不願醒來。所以我特意購來三匹天蠶錦,以謝婉兒多番賜曲。」
蘇婉輕笑一聲,道:「不如說是月光下飛揚的錦緞來得貼切,日光強烈,不堪入琴。」
「妙極妙極!」那位公子搖頭晃腦,一臉陶醉,「婉兒此話切中要害,深得我心。只怪我未曾撣開錦緞,邀之以明月,才有今日之錯。得婉兒此言,已經不虛此行。」
就在此時,一個肩背雙劍的文裝童子扣門而入,來到公子身邊,低聲道:「公子,敏郡主幾次派人催促,事態十分緊急,還請公子立刻前往。」
那英俊公子點了點頭,站起身向蘇婉深深一揖。蘇婉微微點頭,道:「公子只管離去,不必多禮。」她又轉過頭對那童子說:「連福,我來問你,為何外面如此吵鬧?」
連福連忙作了個揖道:「回稟蘇姑娘,外面有兩個愣頭愣腦的小子吵着要到簪花樓尋人,張鳳姐正在應付。」
「噢,」蘇婉無動於衷地點點頭,隨口問道,「他們要尋訪何人?」
「回稟姑娘,乃是司徒念情。」
那公子和蘇婉同時一驚。公子道:「婉兒,那司徒念情不是你以前的乳名麼?」蘇婉秀眉一皺,冷冷地說:「想不到,那個貪財好賭的父親終於找人來尋我了。」
那公子立刻對連福道:「阿福,告訴鳳姐,說我連鋒有要事去辦,沒時間恭聆婉兒仙樂,就請樓下的兩個小子上來代勞吧。」言罷袍袖一抖,人如一溜輕煙般消失在仙音閣的樓台之外。
吳若棠和南宮俊二人正被張鳳姐等一干妓院中人嘲笑戲弄得不可開交之時,一位文裝童子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慢條斯理地咳嗽了一聲。
聽到這一聲咳嗽,張鳳姐等人立刻止住了笑聲。張鳳姐連忙來到這位童子身邊,獻媚地笑着說:「啊,連福兄弟,你家公子呢?」
連福頗有風度地向張鳳姐鞠了個躬,道:「有勞鳳姐牽掛,我家公子有要事先走了,說是改日再來仙音閣聆聽蘇大家的仙樂。」
張鳳姐「哎呦」了一聲,作出一派深以為憾的模樣,大聲說:「婉兒好不容易才開閣獻藝,連公子連聽個開頭都不賞臉,不知道婉兒會有多傷心啊。」
連福微微一笑:「鳳姐放心,公子自有交待。還有,公子吩咐,他的花閣可由門外的這兩位兄弟填補。」言罷,也不理張鳳姐的回應,大搖大擺地走了。
張鳳姐目送他施施然離去,冷冷地哼了一聲。旁邊的黑臉漢子嘿然道:「真是狗仗人勢,一個連家莊的書童也可以這麼作威作福,一點也不給鳳姐面子。」
張鳳姐的臉上目無表情,冷然道:「人家連公子乃天下武林的第一公子,連莊主又是當朝一品大員,再加上幾個兄弟皆是各州各府的鎮將,勢力滔天,當然不把我們這些生意人放在眼裏。」
她回過頭來,看了看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吳若棠二人,道:「喂,你們兩個,算你們祖上積了幾輩子的陰德,今日連公子賞臉,把花閣讓給了你們,還不進去。」
南宮俊大喜,頗為激動道:「那我們可以進去了?」
張鳳姐看着兩人就煩,大聲道:「連公子雖然把花閣讓給了你們,但是只能容下一個座位,你們選一個人進去吧。」
吳若棠想了想,一拍南宮俊的肩膀,大義凜然道:「南宮兄,這裏是是非之地,多留無益,你還是去逛一逛街市,我馬上出來。」
南宮俊也被妓院裏這些古里古怪的人物笑得怕了,心裏頭那股子勇闖妓寨的豪情壯志早就消磨得精光,聽到這番話,立刻說:「吳兄,萬事小心,我去街上逛逛,待會兒來這裏等你。」
吳若棠嚴肅地點了點頭,望了望簪花樓的三重
第417章 簪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