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這次麻煩大了。」這是小尤的第一句話。
高彥看着顏俊蹲在自己旁邊,腦海中不自主的閃現出幾個老頭茶餘飯後蹲在土堆上聊天的情景,要是嘴裏一人再叼一根香煙就更像了。
「我們都知道那個巫師是騙人的,但是你們這樣說出來就有問題了,在這種地方每一件能延續下來的事都有它自身存在的意義。而且幾百年過去了這一套始終還在民間流傳着,不管你說它是迷信還好不科學也罷,你看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那麼多次嚴打還有搜查,可是真正被禁止的有多少?有的時候這些東西不能僅僅被看做是封建迷信,這是這裏人的一種生活方式,你們一來就一棒子給打死了,就算你們解決了燈泡的問題誰會覺得是你們幾個小孩子做的?」
高彥覺得這傢伙說的很有道理,雖然他說的有點多。
「道理我們也懂,這次的確是莽撞了,但是你不覺得把真相說出來更好一些麼?你看鬧事的那家,與其把那些錢塞給一個什麼都做不來的巫師,還不如拿去找人維修。」顏俊看了看黝黑的天空嘆了一口氣。
「你們要知道,這種事情有的時候就是圖一個安心,錢不錢的都無所謂。迷信,信則有,不信則無,可是如果你不信的話,遇到事情沒辦法解決了你怎麼辦?有點精神寄託總比盲目等待下去的好,你們說對吧?病急了還會亂投醫,更何況是這種治不好的心病。」
「等等。」高彥還是不習慣跟不熟悉的人推心置腹:「為什麼你不把我們當小孩子看待?」
「什麼?」小尤一愣。
「我的意思是,理論上來說你不應該和我們說這些話的。」高彥舉起手裏吃了一半的火腿腸。
小尤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高彥的眼神多出了幾分揶揄:「一般的小孩我當然不會這麼和他們說話,問題是維護局裏出來的孩子哪個是正常的,我和維護局的人也打過交道,應該怎麼跟你們這種人交流我很了解。」
「你也是維護局的?」高彥很疑惑。
「不是,我倒是想進去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收我。我認識維護局的人是因為上次就來過幾個人,自稱是什麼行動人員要來檢查這裏的線路問題。那時候我正好放暑假,因為是唯一一個大學生所以當時負責接待他們。說也奇怪,他們來的那幾天很少有自動拉燈的現象,我記得他們都很好說話還有一個邀請我進維護局,他們來了之後在這裏逗留了很多天,能查的都已經查完了還是沒有得出結論,最後沒有辦法才離開了這裏。我記得他們人很好的,還幫我家解決了一些小麻煩。」可能是出於習慣,小尤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十塊錢的紅塔山,熟練的用打火機點着之後吸了起來,一邊把煙盒向着高彥兩人招了招。看到顏俊臉上的表情之後,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收起了煙盒。
「小時候養成的習慣,那時候人野沒人管,偷偷跟我姥姥學着抽她老人家還覺得我機靈,在沒人的時候悄悄塞給我讓我抽。你們可能沒見過那時候的老旱煙,用紙捲起來的,小時候我的作業本經常被拿去卷,現在的人都已經不抽那種東西了。」小尤自顧自的向兩人解釋道,一邊向夜空吐出一口白色的煙團。
不知道為什麼,高彥從這個傢伙的嘴裏居然聽出了一種時代的沒落和滄桑,他細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孩子,和村裏的人沒什麼不用。
「說說你們想知道什麼吧,高中之後大部分時間我就不在這裏了不過村子裏的事情我還是都知道的,要是能幫助到你們的話我肯定會盡力的。以前那幾個人說過,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維護局不會二次派人做同一件事情的,所以我相信你們。」高彥看着小尤手上的香煙在星火的燃燒下慢慢變短,煙灰在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落下。
「我想知道這家人有什麼仇人,平時的人際關係怎麼樣,最近有沒有出現過什麼反常的事情。」高彥終於把目光收了回來。
「老人家很好,對什麼事請都很熱心,村子裏也很喜歡找他幫忙。我考上大學那年學費不夠就是他幫我湊齊的,這一點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哪怕是到死都能記得。村子就這麼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有矛盾也很正常,不過這幾年下來和他們家有矛盾的還真不多,大家有事都喜歡找他倆幫忙。要是說和他家有矛盾的除了村子裏的老許家,就是何木匠家了。老許家本來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