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尚宮冷着臉,顰着眉,盯着跪在地上的冷靜:「冷宮鬧鬼你為何不早報?」
「回尚宮娘娘的話,是奴婢的錯,奴婢原以為是那口古井中的冤魂作崇,所以坐個籃子下去,將裏面的枯骨盡數撈了上來,埋於後院裏,又將湯飯祭奠過了,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她們離開,是奴婢無知,奴婢知錯了。」冷靜回道。
梁尚宮嘆了口氣:「你也是膽大,埋枯骨的事我倒是聽說了,也罷,你也盡力了,這事宮裏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我也不好再隱瞞下去,從你那經過的幾個宮女回來都病倒了,說是看見冷宮裏倒處鬼火淋淋的,飄着無數冤魂,想着也夠嚇人,咱們這裏淨是女人,實在是無能為力,只有上報,讓內侍們處理此事了。」
冷靜磕頭下去,聲音可憐:「謝尚宮娘娘體恤,姐妹們都嚇壞了,晚上都縮在我那屋裏,不敢入睡,滿院子的鬼火,原以為埋了她們,就不鬧了,沒想到倒更凶,我也不敢來回,怕尚宮娘娘嗔怪我們無中生有,這世間哪裏有什麼鬼魂之說。」
梁尚宮理了理額角,嘆氣:「你下去罷,要是害怕,這些天不必過去點卯了,只住在陳林那裏,待內侍們處理完了,再回去。」
「謝尚宮娘娘。」冷靜又施個禮,方退了出來,往陳林的屋子裏來,嘴角一抹冷笑。
所謂鬼火,不過是人骨頭裏的磷在地下發生了化學反應,形成磷化氫在空氣中自燃的結果。
原先那些骨頭深埋在井下的淤泥中,井下的溫度又不會太高,所以不會自燃,冷靜將它們撈出來,埋到院子裏,又趁她們不注意,埋幾塊到冷宮外面的花圃子裏。
如今正值盛夏,溫度高,磷化氫自燃的幾率高,所以整個冷宮地界便處處飄起了冤魂。
盛夏的夜晚本沒什麼風,自燃中的磷化氫飄在空中分量又太輕,人走動時周圍帶起來的風,讓它隨着風飄動,看上去,便像是跟着人走了,人去哪裏,帶起的風向哪裏,磷火便隨風舞向哪裏,就是所謂的「冤魂追人。」
那幾個宮女就是這樣被嚇出病來的。
冷靜來到陳林的屋子裏,鄧祿正坐在椅子上與陳林說着話兒,見她進來,「忽」的起身,拉住她,聲音里蠻是嗔怪:「你那裏鬧鬼為什麼不早說,還要我們從別人口中得知,這兩天嚇壞了罷?我說怎麼臉色一直這樣差。」
「你這個孩子呀,有什麼事就知道自己抗,是你自己能抗得了的?早告訴了我,我通知王沖一聲,給你換個地方。」陳林道。
「沒事,我不是還很好,今兒梁尚宮也問過我了,說是要上報,讓內侍來處理。」冷靜邊說,邊麻利的收拾了桌子上的湯碗,抹了抹桌子,出來熬湯做飯。
鄧祿跟了出來,與她點爐子:「冷靜兒,跟我們還有什麼話不能說,今晚上我沒班,我跟你過去瞧瞧,也給你們壯壯膽兒。」
冷靜笑起來。
鄧祿盯她一眼:「我好歹是個男人,你為什麼笑。」
「謝鄧爺,我本是想叫你過去的,不過梁尚宮報了上頭,自會有侍衛過去瞧看,你還是不要去了,萬一被他們看到,倒說你偷懶耍滑,不好好做事。」冷靜道。
鄧祿悵然的嘆口氣,卻又興奮起來:「才剛王首領來看師傅,師傅跟他說了,他說回去跟主子說一聲兒,若是麗嬪能當個事說給皇上聽聽,那你可有福氣了,說不定皇上能親自派人過去查看呢。」
「皇上才不敢呢,那裏頭可有當年太子的娘華妃的冤魂,說來死的最冤的就只有這位娘娘了,聽那兩個老太妃說,晚上聽見的哭聲正是這位娘娘的聲音。還說,當年華妃娘娘死前就賭誓說,十年之後,必化成厲鬼前來報仇,如今可不正應了十年的期?」冷靜說道。
鄧祿咽了咽唾沫,翻着雙眼:「那你還敢呆在那裏?快求師傅離開好了。」
「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我弄死她的,她就是想報仇,也不會找我啊。」冷靜將米下到鍋里,放到爐子上,又去弄給陳林喝的湯。
「小祿子,你出宮的時候幫姐姐買點胭脂水粉,要水月齋的,最上等的。」冷靜開口。
鄧祿咧嘴笑起來:「好呀,姐姐,你終於知道收拾收拾自己了。我明兒跟值事的劉爺出門買東西,一定給你帶回來。」
做好了飯,鄧祿自離開
第6章:人生若只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