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谷垣有法子強迫旁人進行心污之法?如此一來,谷垣是絕對非死不可,他若不死,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
先前自己與秦湛已經重創谷垣的命門,再有大師兄出手,谷垣應該活不過今日了。
傅鈞思緒略斂,卻在此時,只聽秦湛輕輕「噫」了一聲,語氣頗含驚訝地道:「這裏竟還有一封信。」
傅鈞聞聲望去,只見秦湛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角落裏,從正方形的青石高几上拿起一個紅色信封,饒有興趣地掂了掂信封的重量,從中判斷出信封里是否有實物。
「莫非是谷垣的同黨寫給他的?」
秦湛自語道,便將信封拆開,抽出信紙閱覽起來。
「上面寫了什麼?」傅鈞也不禁對此事上心起來。
秦湛一目十行地瀏覽完畢,道:「沒有署名,末尾只留下一個紅日符號。內容麼,是說此次測驗不必再進行下去,所有失敗的棄子任由谷垣處置,作為對谷垣辛苦辦事的獎賞,但又同時警告谷垣,絕對不可泄露天機,否則殺無赦。」
「測驗?」傅鈞捕捉到關鍵詞,頓時一驚。「測驗什麼?」
「不知道。」秦湛沉吟,「若說要測驗如何將凡人變成魔修,似乎也說不通……」
「為何說不通?」傅鈞不由問道。
「若是對方只是想讓將更多人變成魔修,最終讓整個世間皆被魔化,那便沒有必要放那些成功入魔的人出去。」秦湛詳悉解說道,「第一,那些人修為低下,只是聚精初期境界,甚至連大師兄的一劍都抵擋不了,只會白白犧牲而已;第二,這樣頻頻放人出去,容易引人注目,打草驚蛇,萬一被我們提前窺破計劃,聯合眾大道修門派剿滅他們,豈不失算?」
秦湛一頓,又若有所思道,「而且……你不覺得,對方似乎是刻意將那些低等魔修一個一個放出來,給了大師兄他們充裕的時間去逐一剿滅麼?之前的一個月里,每隔三五日,在丹霄派周圍數百里的村鎮附近,便會有新的魔修被人發覺,幾個時辰後便被御劍前往的大師兄徹底剷除。」
傅鈞默然不語,瞬間卻上前幾步,從秦湛手中飛快搶過信來,從頭到尾仔細閱讀了一遍。
秦湛倒是微微含笑,極有耐心地等着他看完書信。
傅鈞閱看完畢,放下信紙,確認信中除了秦湛剛才所說的總結,並無其他線索了。
看來寫信之人——也即是谷垣的上司——是一個極為謹慎小心的人,並沒有泄露出任何有關身份的破綻。
而末尾的符號,也確實只是一個簡單的紅色太陽,並沒有特殊之處。
「紅日……」傅鈞低語道,心中極力回思着前世諸事,包括曾經在他手底下變成亡魂的眾多魔修,卻不記得有任何一人是以紅日為代號的。
甚至他對紅日這個人的存在,也沒有任何印象。
在他的記憶里,前世魔修谷垣的事並沒有引起丹霄派多少重視,只是成為了眾師兄弟茶餘飯後的談資,也僅僅是持續了幾日,便不再被人提起。
……難道前世的大師兄他們,並沒有找到谷垣的洞府?因此也就並不知道還有這麼多受害的無辜百姓,也不知道這封信上的內容。
傅鈞心中泛起微微漣漪,第一次覺得,事情已經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握,遠比他印象中的要複雜許多。
傅鈞思緒未定,只聽秦湛忽然又道:「傅鈞,我們剛入丹霄派內門不久,目前對魔修一方知道得太少了,此時在這裏再怎麼苦苦思索,只怕也終是徒勞無功。不如將這封信帶回去,呈給師父,或許師父便能告訴我們,這寫信之人是誰了。」
傅鈞考慮了一下,不得不承認秦湛說的方法是最中肯的方法:「也好。」頓了頓,又仿佛想到什麼,略有遲疑,定了定神,才道,「這裏一切發生之事……你都會上報給師父?」
「為什麼不會?」秦湛微笑着反問了一句,神情卻顯然明白傅鈞的言下之意。「那些魔修是我一人殺的,若有什麼責罰,也應該由我一人承當。」
傅鈞沉默無言,只見秦湛一邊將信紙放回信封里,貼合起來後又收入懷中,動作甚為小心,以免這封重要的書信會遭受到任何不必要的損壞,一邊同時道:「信我先收好了,我們再四處找找,看看還有什麼線索。」
第三十九章 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