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鈞正自沉吟,秦湛卻突然握住他執劍的右手,往後一抽再往斜前方一插,傅鈞反應過來時,只見樊易全身一僵,瞳孔漸漸放大,隨即氣絕身亡。
傅鈞立時不由轉頭看向秦湛,略帶驚詫地出聲道:「你……」
卻見秦湛神色淡定自如,顯然決意早下,並非一時意氣之舉。
傅鈞也就不便多說了,畢竟秦湛的身體情況如何,秦湛自己心裏最為清楚。
而他也同樣很清楚,秦湛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秦湛此時目光從他臉上細細掃過,又低下去檢查他全身的狀況。
傅鈞知道秦湛是在關心他的情況,不由開口道:「我並未受傷。」
秦湛臉上神情仿佛鬆了口氣般,卻又執起傅鈞的手,在他掌心中寫下一行字:「那男魔修說,那女魔修所學的奼女攝魂術可以控制他人心神,你可有覺得有任何不妥」。
傅鈞不禁沉默了一下,回想方才情形,他心中亦有疑慮,如實回答道:「沒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的奼女攝魂術似乎對我無效。」
秦湛眼中閃過淡淡驚訝,卻是在唇角綻出一縷笑容,低頭繼續寫道:「如此也好」。
「你呢?」傅鈞禁不住問道,「我們還是儘快回去,請師父或凝丹長老為你治療。」
傅鈞說着,忽然醒悟,立刻看向秦湛一直用右手緊緊捂住的腰側,雖然看不到傷口如何,但秦湛整隻手已經被鮮血浸染得透徹,完全變成了赤紅色,色澤鮮明,觸目驚心。
傅鈞沒想到方才自己與樊易戰鬥之時,秦湛竟未趁着機會在傷口上敷藥,還是說,秦湛已經嘗試過了,但卻不見起效?
他眉頭一皺,道:「你試過上次得到的赤髓膏了麼?」
秦湛搖了搖頭,寫道:「我沒帶在身上」。
傅鈞微訝,雖然他自己也未曾攜帶赤髓膏,但以秦湛的心思慎密,應該不至於外出不會做好周全的準備吧?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此次下山本來只是去長生派一趟,若非中途在此停留,又遇上甄素姣與樊易兩人,也確實用不到赤髓膏。
秦湛雖然確實比一般人都要聰明許多,但也不可能做到時時刻刻都完美無缺。
尤其是如今的秦湛,還只有十六歲,做不到九年之後那樣算無遺策也是十分正常。
傅鈞心念電轉,口中已道:「既然如此,我們即刻動身回去。」
秦湛微笑着點點頭,寫道:「一切依你」。
傅鈞又道:「你既有傷在身,還是別用御劍飛行術了,我帶你一程。」
秦湛繼續點頭作答,坦然自若地直接伸出左臂攬住傅鈞的腰身。
反倒是傅鈞身體不自禁地微微一僵,卻又立即強迫自己放鬆下來。他與秦湛此時近在咫尺,秦湛不可能察覺不到,卻是若無其事,面上亦無半點異色,只是輕輕將身體依靠在傅鈞身上。
傅鈞擯除雜念,從樊易已經僵直了的屍體上拔出青靄劍,正自轉身離開,陡然意識到不對,急急回身——只見原本死透了的樊易竟然在瞬間睜開眼睛,目中戾氣大盛,口一張,從中噴出一道濃黑如墨的煙霧,卻如一條長長的火舌一般,筆直地朝傅鈞面門襲來,疾如雲屯席捲,其勢迅捷而兇猛!
傅鈞正欲召喚青靄劍抵擋黑煙,然而他身旁的秦湛亦是反應極快,甚至比他還快了一步,竟是徑自向前跨出一大步,以身擋在了傅鈞面前,並且同時伸手將傅鈞往後用力一推!
傅鈞未曾防備秦湛會對自己出手,因此不由自主地踉蹡後退一步,眼見秦湛整個人已經完全阻隔在他與黑煙之間,傅鈞卻頓時不由陷入了兩難之境——秦湛恰好是從右邊擋住了他的身體,而此時他的青靄劍也是在他右手之中,因此若要正面出劍迎擊黑煙,則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秦湛的身軀;然而若不正面迎擊,而是從側面繞上一圈的話,那麼以雙方當前的速度來看,青靄劍則未必能夠及時攔下黑煙。
但若是不出劍的話,黑煙必然會擊中秦湛。以樊易剛才表現出來的手段,這黑煙多半含有致人於死地的劇毒。
而且秦湛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勢太重的緣故,竟然並未在同時召出昀光劍,只是生生以一副血肉之軀去阻擋黑煙。
然而此時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