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鈞聞聲心中大震,立時微微失聲道:「毒?」
「不錯。」秦湛緩緩道,「而且他中的絕不止一種毒,僅是我能看出來的,已經有十種了。」
傅鈞實在是頗為吃驚:「誰會無緣無故給他下這麼多毒?」此時的燕飛,也根本還未踏入修道大門,不太可能與魔修結仇。
而道修當中,正派中人自然不屑使毒,邪派中人也只有琅邪谷弟子擅長毒術。但即便是琅邪谷弟子,也一般不會對普通人下毒手。
「無緣無故……可是未必。」秦湛瞧了他一眼,「你我與他們素昧平生,今日只是初次見面,也不知道他們是何來歷,有沒有什麼仇家,如何能冒然斷定他們便是無辜受害的一方?」
見傅鈞不語,秦湛又道:「另外,辛大夫對這位燕雪姑娘的態度,似乎也有些古怪。」
聽他提及燕雪,傅鈞不由心頭一跳,雖然明知秦湛此時對燕雪絕不會有什麼好印象,卻也忍不住追問道:「什麼古怪?」
「似乎有一絲畏服,一絲無奈,以及一絲隱藏極深的……」秦湛稍稍一頓,沉吟着說出兩個字,「……厭惡。」
傅鈞靜了靜,驀然道:「但這只是你的臆想而已,毫無憑據。」
「確實只是我一個人的感覺。」秦湛並不否認,反而大大方方地一點頭,「你可以不必理會。」
秦湛說着,便又輕輕一笑,道:「我對這位燕雪姑娘的身份與來歷,愈發感到好奇了。身為一個尚未修道的凡人,竟然能與魔修如此和平共處,並能令魔修聽命為她行事,天底下能夠做到這樣的人,縱使是道修,只怕都沒有幾個。」
「……」傅鈞一時間無言以對。秦湛的話雖然略見偏頗,但大體上說的卻並沒有差錯。
他稍作沉默,便為燕雪辯護道:「燕雪既未修道,便未必能夠如你我一樣,看出辛大夫是魔修。」
「這或許也是一個可能。」秦湛輕輕頷首,似乎並沒打算在燕雪的事上過多糾纏,話題忽而又是一變,「你打算在這裏待上多久?」
傅鈞知道秦湛並不是慈悲為懷的大善人,一時心血來潮想要救人一命尚還可以,但此時見到燕飛顯然不會再有生命危險,只怕已經耐心漸失。
傅鈞考慮了一下,問出一句:「你確定燕雪她哥哥已無大礙?」
「有辛大夫在,她的醫術可是遠勝我矣。」秦湛淺淺一笑道,「就如她所說,只要不再因意外而引起惡化,燕雪她哥哥是絕對不會出事的,只怕不出三日,便可下床走動了。」
傅鈞又看向躺在床上、此時已經昏睡過去的燕飛,雖說氣色比剛才好轉了不少,但依舊臉容蒼白勝雪,卻實在是看不出來「三日之後便能起身下床」的情況。
但他也知道秦湛在醫藥之上比他更加精熟,因此並不質疑秦湛的判斷。
秦湛見他並不反對,又詢問了一句:「你我在此多待,也於事無益,不如走吧?」
傅鈞終是點了點頭。
如同來時一樣,他們離開之時依舊是悄無聲息,並未引起任何驚覺。
直到他們徹底遠離茅草小屋,燕雪與辛大夫兩人也似乎始終不曾察覺他們的到來。
出了鄉村之後,傅鈞尚未走出幾步,便見身旁的秦湛驀然停下腳步,眉心一皺,面色隱隱變得有些不大好看。
「你怎麼了?」傅鈞不禁詢問道。
「……原來如此。」秦湛目光中隱隱有寒意一閃而逝,卻答非所問道,「你竟然一直毫無所覺麼?」
「究竟是什麼?」傅鈞不喜歡故弄玄虛之舉,眉頭亦是不自禁地微微一皺。
「你把外袍脫下來吧。」秦湛卻是給出這麼一句看似牛頭不對馬嘴的答案。
好在傅鈞十分了解秦湛,知道秦湛的言下之意怕是認為自己的外袍出了什麼問題。他一面眉宇微疊,一面卻依照秦湛的話將外袍脫下,遞給秦湛,並示意秦湛解釋清楚。
秦湛倒不拖延,立刻指向腋下部位的一處,道:「你看。」
傅鈞定睛一瞧,只見那處衣衫上有一寸之地沾染了星星點點的黑紅粉末,卻極其細微,幾不可見,若非仔細觀察之下,絕對看不出來。
傅鈞登時微吃一驚:「這是什麼?」
「此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