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一間四四方方的宅院,宅院的面積很大,房舍也不少,但是門口卻油漆斑駁,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樣。
一個老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緩緩的推開了大門,提着個籃子似乎要出門買菜,身後又跟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叩嗒嗒~
數騎疾馳而來,來騎個個都胯騎雄駿的白馬,那釘上馬蹄鐵的馬掌踐踏得地面上的青石板一溜火星,蹄聲如雷。
希聿聿!
隨着一聲聲暴烈的嘶鳴聲,眾騎勒馬而立,領先一騎翻身下馬,奔向那老管家,雙手一抱拳,朗聲道:「老人家,請速稟報田先生,就說興北中郎將、廣寧亭侯、右北平郡公孫太守前來拜訪,還請出府迎接!」
那老管家白眼一翻:「年紀大了,記不得這麼多頭銜,不知哪位貴人來訪。」
那名騎士神色一愣,只好客氣的說道:「有勞老人家了,就說公孫太守來訪。」
那老管家這才點了點頭道:「小伙子,這麼說就簡單了,且容我入內稟報,至于田先生見不見,那可不是我老人家能做主的。當年太傅來請田先生,也沒出門相迎過。」
這時身旁的那名少年卻嚇得臉無人色,急忙膽戰心驚的強拉着老管家的衣角道:「父親,還是趕快進去稟報吧,這群人惹不得,他們是白馬義從。」
那老管家被他這一用力拉扯,只好隨他進了大門內,怒聲問道:「白馬義從有什麼怕的,當年太傅都對主人禮讓三分,就是朝廷的詔命,主人都可不予理會。怕什麼?」
那少年急聲道:「父親,您小聲點,趕快去稟報主人吧。這些傢伙不但殺人不眨眼,還專門閹割人的命根子啊。聽說烏桓人被他們閹割了好幾千了,您年紀大了閹了不要緊,孩兒可是還沒娶親啊。」
那老管家驚得神色大變:「嚇,真有這麼狠毒嗎?」
接着他又反應過來了:「混賬東西,什麼叫老子年紀大了閹了不要緊?」
那少年自知失語,急忙道:「快去稟報大人吧,不然等下咱倆都被閹了……」
那老管家不再說話,率着寶貝兒子急匆匆的往院內疾奔。
主廂房中。一個頭戴文士冠,身穿布衣的青年正在撫琴而唱。
琴聲激越,歌聲激昂,赫然是那曲大漢軍歌。
「批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一曲歌罷,那青年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正思索間,那老管家已匆匆而入,急聲道:「先生,興北中郎將、廣寧亭侯、右北平郡公孫太守前來造訪。欲見先生,請先生出門迎接。」
老管家身旁的兒子聽得眼睛都直了,不是說記不得這麼多頭銜嗎。怎麼一字不漏說的這麼清楚?
那青年文士神色一愣,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果然先生記不得這麼多頭銜……
那老管家急忙笑道:「公孫太守來訪。」
那青年文士猛的跳了起來,急聲道:「到哪了,可曾到府外了,我這就去出門迎接,為何不早說……」
說話間,那青年文士已然火急火燎、三步並兩步的奔了出去,生怕跑慢了錯過了什麼。
老管家瞬間驚呆了,喃喃自語道:「先生一向不畏權貴。為何今日如此驚慌失措?」
旁邊的兒子膽戰心驚、心有餘悸的說道:「看到沒,就連先生都怕了這群專門閹人命根子的凶神。要知道先生也才娶親不久,尚未剩下子嗣。豈能不怕?不像父親您,年紀大了,閹了也沒關係啊。」
老管家心頭大駭,嘴上卻怒斥道:「混賬,老子年紀大了一樣有用,還愣着幹什麼,快隨老子去迎接太守大人啊。」
……
公孫白在一干白馬義從的簇擁下,緩緩的向城西馳來,身旁跟着田豫和郭嘉兩人,一路上腦海里想着劉虞的話。
「田先生為人正直,樸實無華,但心熱面冷,性格孤傲,易拒人於千里之外,你須謹慎而誠心相請,有此人相助,必能大破烏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