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是生病的時候容易脆弱,而秦傾卻是脆弱的時候容易生病。
其實這幾年來,她已經學會比同齡的女孩子更善於處理情緒,可是卻總還有一些事,會深深衝擊到內心,恰如此次。
平靜下來之後,蔚蔚給她看了那篇關於黎爾卉的報道。
秦傾仔仔細細,一字一句地看完,心裏卻愈發沉重鈐。
人終究是感情動物,儘管她一再讓理智告訴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顯示黎爾卉跟成茵的死有關,但是一顆心終究還是做出了偏向。
只是事情為什麼會是這樣子的?
蔚蔚見她神情黯然,忍不住道:「不管事情跟黎爾卉有沒有關係,你都不要再怪自己了。你一向聰明冷靜,不會繼續鑽牛角尖的,是不是?」
秦傾這才抬眸看向她,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默對視。
正在這時,病房門卻突然被人敲了敲,隨後門就被打開來,韓澈挺拔的身姿出現在門口。
因為成茵的突然過世,所有人都覺得很沉重,難得韓澈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沉着地走進來,看着秦傾說:「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蔚蔚便忍不住皺了皺眉,抬頭看時,只見秦傾也有片刻的失神。
畢竟,到現在慕秦川還沒有出現過。
韓澈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沒事了吧?」
「還好。」秦傾輕聲回答了一句,頓了片刻,卻忽然問道,「他還好嗎?」
事實上她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可是他不出現,她沒辦法知道他的情況,終究還是掛牽的。
果然,韓澈沉默片刻之後回答道:「不太好……老慕這輩子最耿耿於懷的事情不是別的,就是他媽媽。這會兒事情變成這樣,他大概真的沒辦法接受。」
秦傾聽得怔忡,片刻之後,卻輕聲回答道:「我知道。」
他那樣一個人,平常從不輕易顯山露水,卻將對母親的愛都擺在明處,只要在母親身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能明朗幾分。
她在他身邊,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
所以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很不好。
韓澈和蔚蔚對視了一眼,蔚蔚直朝他遞眼色,韓澈才又道:「你放心,他只是一時接受不了這件事,等緩過這陣應該就沒事了。我會幫你看着他的。」
秦傾沉默片刻,才又抬起頭來看他,「麻煩你了。」
韓澈看她容顏憔悴,心裏嘆息一聲,開口道:「你也要堅強起來。」
秦傾緩緩點了點頭,「我會的。」
話音剛落,韓澈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微微皺眉接了起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韓澈眉頭皺得更緊,「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什麼事?」秦傾擔心事情與慕秦川有關,立刻問道。
「沒。」韓澈仍舊皺着眉頭,「是蘇微,聽說出事從國外飛回來了,讓我去機場接她。」
「哦。」秦傾這才又回答了一聲,重新低下頭去。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韓澈說着,又跟蔚蔚對視一眼,這才起身準備離去。
「韓澈!」秦傾卻忽然又喊了他一聲,道,「他這幾天一定不愛吃東西,你一定要勸他吃,不然會傷身體的。」
韓澈聽得心頭悵惘,答應了一聲之後,才離開了病房。
下午的時候,秦傾的病房內又迎來了令兩位探病者,是陳之煥以及郁英哲。
那時候她因為身體不堪重負正睡着,忽然就聽見男人低沉的說話聲音,於是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時,郁英哲和陳之煥似乎正打算退出病房。
見她醒來,兩個人便頓住腳步,郁英哲微微一皺眉,似乎是自責,「吵醒你了?」
秦傾忙坐了起來,「沒有,我睡得淺而已。」
陳之煥這才又轉身走上前來,「聽說你病了,所以我過來看看。郁先生也聽說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所以主動提出跟我一同前來。」
「謝謝總編,謝謝郁先生。」秦傾抿了抿唇,淡淡一笑。
「什麼都比不上身體重要。」郁英哲也轉身走上前來,「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