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於是就把他生平最難堪最尷尬直到如今一回想起來依然想鑽地縫的事兒說了出來。
「我十八歲那年,父母親人一夕之間全都離開了我。以往的傭僕成群,衣食無憂,以及高高在上的身份全離我而去。又因為人生地不熟,什麼都不懂,可沒少鬧出笑話。雖說運氣好,第一時間找到了師門子弟,不至於被淪落街頭。只是我輩份高,總不至於一直啃小吧?王紹謙他們對我也是沒話說,要錢給錢,要什麼給什麼,可我偏就自尊心強,覺得好歹是長輩,怎麼好意思啃小呢?於是,明明包里空空如矣,卻依然嘴硬說我身上有錢,我身上不差錢。有時候窮到連塊五毛錢的饅頭都買不起,餓得頭昏眼花。」
確實能夠想像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場景,張韻瑤卻沒什麼同情心,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就連開車的出租車司機也聽得津津有味,趕緊把耳朵豎得老高。
「然後呢?」張韻瑤興致勃勃地問。
「有一次,王紹謙問我在學校呆得可還習慣,其實,那時候,我連字都認不全,但為了不想讓他嘲笑我,就說習慣。只是沒一會兒就出了個大糗。」
「有一回,王紹謙帶我去銀行取錢,我十八歲之前,學習的都是繁體字,雖說後來開始接觸簡體字,但好些字仍然認不出。這不,就鬧笑話了,居然指着兩個挨在一起的店面招牌對他說,這王婆賣瓜的最高境界,莫過於工商很行,建設很行了,哪有這樣夸自己的。王紹謙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四處看了說,沒有呀,我沒有看到這樣的招牌呀。等他看清楚後,哭笑不得與我說,那是工商銀行,建設銀行,念銀,不是很。當時羞得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
「不會吧,還有這樣的事。」張韻瑤有些不信。
「更丟人的還在後頭。取完錢出來,肚子就餓了,但為了可笑的自尊心,仍然一路強撐着的。王紹謙也問過我餓不餓,餓了就去吃飯,我偏就說不餓。就是在飯店裏吃飯時,我明明餓得慌,依然強撐着可笑的自尊心,只吃了一點點。王紹謙陪我吃完飯後就走了,他前腳一走,我後腳就把旁邊桌子上客人吃剩了的饅頭拿起來狂吃。王紹謙後腳又出現了,當時,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張韻瑤抱着肚子大笑。
凌陽也苦笑道:「當時我反應還算快,說,原來這饅頭還真不錯,淡定讓老闆再給我打包了幾個,並把王紹謙先前給我點的包子貶得一文不值來遮掩我那時快要鑽地縫的自尊心。其實,我表面上雖淡定,但我也感覺耳朵,脖子,還有臉全都紅了,唉,生平最丟人的莫過於那一回了。」
張韻瑤笑得腸子打結。
凌陽又接着說:「自那一回後,我忽然就悟出了個道理,死要面子真是活受罪。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再也不會為了面子而窮撐了。也從那時起,我才真正屏棄了世家子弟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徹底融入了社會。然後靠自己的本事掙錢,再也沒有像弟子們伸手要錢了。」
當然,修煉也是極花錢的,他那時候掙的錢,偶爾也有斷炊的時候,不過好在,他撐過來了。
然後又趁張韻瑤不再生氣後,又說:「所以你這事兒根本就不叫事。我以前也因為年輕,就算主動給人看風水,人家也不信,反而說我是騙子。有好心的,甚至還給我十元二十元,要我好好找份工作,不要再去當騙子。但這種人比較少,有的甚至還開罵。」
張韻瑤扭頭看着他:「我見到你時,還挺土豪的嘛,什麼時候開始發達的?」
「給一個老人選墓地。」凌陽說,「當時我19歲,念大二,遇上一個老人,我對他說,你日月宮呈青黑之氣,父親大限已到,要他早做準備。但此人子女宮又帶着些微紫氣,兒子應在仕途。他覺得我算得還挺準的,就請我給他父親選墓地。原來,他父親當時已是癌症晚期。」
「老人後來還帶我見了他兒子,他兒子當時已是副局級別,表面上對我客客氣氣,私底下卻來找我,給了我五百塊錢,要我好好找個正經事做,別到處行騙。否則他就抓我坐牢去,原來,老人的兒子是公安局裏的高官。」
張韻瑤咯咯一笑:「那後來呢?」
凌陽笑了笑說:「我就與他說,我是一名風水師,你若是信我,我保你從此平步青雲,若是不信我,不久的將來,你必
第21章日本那邊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