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要找中醫來給她老媽做針灸,當然不完全只是為了給她治心病,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真是為了治她身上的病。
他老媽呼吸道的毛病,已經好些年了。雖然一直在吃藥,卻也是時好時壞,始終治不了根兒。尤其是冬天,每到了變天的季節就犯了。既然現在有一個這麼好的五術金篆醫典的傳人,試一試終歸是好的。
夏初七是個爽快的姑娘。
可聽了鐵手的話,卻讓她為難了。
要知道,針炙技術好的人扎針進去,病人基本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甚至有的醫生進針時,可以高明到讓病人不會有任何的感覺。最多也就是針在有些穴位上時,會有一點酸麻脹痛。但那一種痛感,離鐵手唬她老媽說的「痛得厲害」也有差距。
所以,這姑娘為了不損醫德,只答應裝腔作勢地唬老太太一下,別的不成。
然而。
三天之後,只施了三次針炙的鐵手媽,還是鬧着要出院了。
本來夏初七說這針炙至少得治一個療程,可他老媽硬說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在夏醫生的高超治療下,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說來說去,愣是死都不樂意再扎針了。
他們哪兒會知道,有的東西,就是一種心病。
包括疼痛。
雖然這個疼痛感幾乎可以忽略,可先有了兒子先頭唬她那些話,再有夏初七總是拿着那一根根長長的細針在她面前晃來晃去,這讓從來被一隻螞蟻蜇到了都會覺得痛了半天的鐵手媽,看到那針就犯心病,覺得哪兒都在痛,哪裏還敢再扎?
鐵手無奈,只得同意了。
可出了院,把他老媽安置在哪裏,是一個問題。
這些年來,鐵手的手裏存有一些錢,但因為總是一個人生活,他與四大名捕一樣,覺得在錦山墅住着更方便工作,所以一直沒有存有買房的心思。
可現在他老媽來了,又臨近春節,就不可能帶着她也住到錦山墅去。
想來想去,他準備先租一套房子給老媽住着,等節後再考慮買房的事情。可艾家二老一聽女兒說親家母來京都了。不僅每天都大包大包地去醫院看望老太太,還二話不說,就把艾家閒置在市區的一處高檔公寓給奉獻了出來。
鐵手是不願意佔這種便宜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人家艾媽媽剛一出口,他老媽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像轉了個性子似的,不僅沒有推拒一下,還滿口就同意了,勸都勸不住。
出院的那天,艾倫最是歡天喜地。
鐵手媽媽同意住到她家的房子裏去,不是變相代表了對她的認同麼?
她是一個特別樂觀的姑娘,典型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的主兒。心裏尋思得直美,臉上卻還是矜持着,笑眯眯地按鐵手之前的吩咐,告訴他老媽說,明兒晚上國家大劇院有一場叫着推拿的話劇表演,有哪個哪個演員云云……
在看到鐵手媽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時,她心知道鐵手沒有欺騙她。
他這個老媽,不僅十分怕痛,還真的非常酷愛話劇。
心裏一樂,她眨巴着眼睛,小聲兒試探着問,「阿姨,你看你這齣院了,閒着也挺煩的。要不然,咱倆一快去瞅瞅,隨便散散心?」
原以為她怎麼都得彆扭一下才會同意的。不成想,這老太太再次匪夷所思地點了頭。
「好吧,在醫院住得我都快抽筋了。票,好買麼?」
「當然……」不好買。
艾倫心裏尋思着,嘴裏嘿嘿笑着,「沒問題。」
雖然她弄不明白老太太心裏在想些什麼,可既然鐵手為她這麼謀劃了,她哪怕使出吃奶的勁兒也得把票搞到手。所以,昨兒晚上她已經把艾慕然給剝削了,讓她出賣色相從大學時暗戀過她的一個男人手裏,搞了兩張稀缺票來,還是前排霸王位。
說完了票的事兒,老太太就又不吭聲兒了。
艾倫臉上的雀躍和竊喜,自然沒有瞞得過她的眼睛。
只是吧,這老太太在有些方面跟鐵手還真很像,一般情況下雖然看着無害,可要是固執起來,難得有什麼太過外露的表情,還真讓人看不懂她,也不會知道她的心裏隱藏了些什麼想法。
次日傍晚。
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