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靈色接觸到那一道並不銳利,反而還帶着幾許慈祥的目光時,她本該是鬆口氣的,可不知道為何,她卻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一股冰冷,從頭頂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好似在艷陽天倏的掉入了寒冰洞一樣。
葉震裘的眼睛,充滿了血腥的殺伐果決。即使,他在沖她笑。
「爺爺,這是靈色。靈色,這是爺爺。」葉承樞分別簡單的介紹了一句。
眼皮一掀,葉震裘掃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眼中的恐懼,他瞧的一清二楚。這丫頭,也太怕他了一點吧?
經過調查得出的結論讓葉震裘知道,顧靈色是個好孩子。會任由孫子瞎折騰而不發難,正是因為這一點。
可她的出身卻複雜的很,父母又俱是些不爭氣且品德下三濫的人。父親家與母親家,也都是麻煩的源頭。遲遲不接納她,正是因為這一點。
從始至終,葉震裘都沒有討厭過顧靈色這個人。如果是個陌生人,葉震裘或許還會同情可憐一番顧靈色。畢竟,在知道了她人前心酸,人後更心酸的處境之後,恐怕沒有幾個人會不同情她。只要是有點良心的人,都會心疼這個可憐的女孩。從她出聲的那一刻起,這丫頭似乎就註定了與好日子無緣。父親酗酒後的打罵侮辱,母親再嫁後的厭惡,顧家的凌辱,趙國邦的卑鄙,這一切,都讓顧靈色顯得是那麼的可憐。
甚至……
甚至顧懷衡為了在顧家重新獲得地位,還將女兒當成是了玩物,拱手送給他人享樂。若不是顧懷恩還有點良心,在最後時刻痛斥了弟弟,又將顧靈色從酒店給接了回來。恐怕早在她剛年滿十八歲的時候,她就給自己的親生父親當成是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送出去了供老男人玩弄了。
本就對顧靈色有點同情,經過方才權子墨的『鋪墊』,葉震裘對顧靈色的印象,就更好了一些。可是這些,都不是他會喜歡顧靈色的原因。還是那句話,若放在陌生人的身上,他會喜歡這個可憐但卻倔強好強的丫頭。可若是身為他的孫媳婦,恐怕就得再想想了。
靈色抖了抖眼皮,長長的睫毛不受控制的顫抖着。腦袋的痛,也因那墜入冰窖的怕,而生生的給壓抑回去了。
她咬了咬牙嘴唇,低着頭,不敢去看那道帶着兩分慈祥,三分同情,以及五分打量的目光。
「爺……」猶豫了一下,靈色沒敢像葉承樞那樣,喚葉震裘一句『爺爺』。因為她不配,不是她認為自己不配,而是她從葉震裘的目光里,看出了她不配。更何況,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若是喚了葉震裘爺爺,那她跟葉承樞的婚事,豈不是要曝光了?對葉承樞來說,現在還不是曝光他們結婚消息的最好時機。她不能給他拖後腿。
「老婆?」葉承樞壓低了聲音喚了一聲,用了點力氣,在她的腰肢上捏了一下。心中不免有點緊張,小白兔莫不是難受到連一句問候也說不出了吧?眼底掃過周圍的人群,所有的眼睛,都在瞧着他們這裏。在這樣的情況下,小白兔可千萬不能有失禮的地方才好。不然,事情就大條了。
「老婆!」葉承樞的聲音微不可聞,他眉頭一皺,加重了力道在靈色的腰肢上掐了一把。這才將靈色掐回神來。
她慌亂的眨了眨眼睛,輕輕的喚了一句,「老爺子,您好。」
總覺得,葉震裘看自己的目光,很深邃,很複雜,那是種她猜不透的目光。老者一頭銀白的頭髮,整整貼貼的梳在腦後,露出的額頭上,皺紋不是最顯眼的,最顯眼的是,卻還是他額頭上一道長長的疤痕。顧靈色知道,那是老爺子為國奉獻的光榮。也是老爺子十分驕傲的傷疤。
「嗯。」葉震裘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手指一點,平靜的道:「坐。」
見狀,葉承樞微微皺眉。靈色是不夠熱情,可她頭一次見老爺子,心裏有怕有緊張,想必老爺子也可以理解。再加上方才有了權子墨的『鋪墊』與說好話,瞧這老爺子對靈色的印象應該還不錯。為何見了面卻是這般冷漠的態度?
他們這邊的一舉一動,都在所有人的關注之下。整個拍賣大廳,安靜的幾乎是靜謐。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音。連一向厚臉皮不分場合地點的權子墨,此刻也沉默了下去。冷着一張臉,坐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毫無表態。
白晶晶是很擔心的,她
177 終見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