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公子來了。」
門外傳來僕婦的聲音,裴夫人迷迷瞪瞪的張開眼,看了看窗外還未全亮的天色,忍不住嘀咕兩聲:「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老爺,快起身吧。」
裴自偵睜開眼,也瞧了瞧天色,沒好氣的說道:「這臭小子,這麼早來幹什麼!」
「好了老爺,別動不動就臭小子的叫,先去看看再說吧。」裴夫人只迷糊了一會兒便手腳麻利的起了身,穿戴洗漱完了就忙不迭的往門外走去,一眼便見到裴弼立在院中。
「弼兒,怎麼來的這麼早?早上還有些微涼,怎麼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瞧見裴夫人疾步走出來,裴弼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娘。」
「你這是幹什麼呀,快起來快起來!」裴夫人一愣,連忙走過去想要扶起他。
身後,裴自偵也跟着出來了,瞧見裴弼跪在地上也是一怔,不過隨即心裏就咯噔一下,這小子不會是要以此來要挾我們讓他去參加科考吧?
還沒等他發火,裴弼已經輕輕抽出手來,伏在地上老老實實地的磕上了三個響頭,這才抬起頭來。
還未等他說話,一旁的裴自偵就已經火大的說道:「好你個小兔崽子,這還沒長大翅膀就硬了是不是,居然還想出這種招數想讓我們妥協?那好,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想讓我們同意你去科考,門都沒有!你要是愛跪着,那就一直給我跪着吧!」
說完,直接一拂袖就要離開。
裴弼被說得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好在還不算晚,身子往後挪了挪,眼疾手快的直接拽住了裴自偵的衣擺,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爹,你誤會孩兒了!」
裴夫人雖是被裴自偵的話嚇着了,但是見裴弼在地上跪行,還是心疼的不得了,連聲說道:「老爺,許是誤會弼兒了,你倒是先聽聽他怎麼說啊!」
裴自偵最瞧不得自己夫人着急的模樣,只好沉住一口氣停了下來,狠狠地瞪了一眼裴弼這才說道:「那好,我就聽聽你怎麼說!」
「先起來先起來,地上這麼冰,跪着多傷膝蓋!」裴夫人連拉帶拽的,裴弼硬是不肯起來,只瞧着裴自偵。
裴自偵眉頭緊鎖,見狀不由得冷哼一聲:「還不起來,要是傷了膝蓋,看我管你死活!」
裴弼聞言,這才順勢起身,臉上竟是有些繃不住的笑意:「爹,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我不去科考了。」
裴自偵憤怒的一甩袖子:「我就知道你要跟我說不去科考了,科考科考,科考有什麼好!你說不去就不去了?」
裴夫人和裴弼錯愕的看着裴自偵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還有些沒緩過神來,就見裴自偵身形突然一頓,僵硬的轉過脖子來:「你剛剛說的是,你...不去了?」
裴弼眨巴兩下眼睛,突然後退一步拱手抱拳:「孩兒思索一夜,今天一早才下定決心不去,沒想到爹爹竟是料事如神,早就知道我不會去科考,孩兒佩服,佩服!」
「你,你!」裴自偵心情真可謂是大起大落,原本以為的事實竟是這一兩句話全給顛覆了,原本還能說會道的嘴巴這時候居然說不出旁的字,可見一斑。
而裴夫人卻是直接笑出聲來了:「好兒子好兒子,你想通了就好!別管你爹,還料事如神呢,他知道什麼呀!哎喲,瞧瞧你這眼睛底下,烏青烏青的,昨晚上一宿都沒睡啊?趕緊吃點早點回去補補覺,啊?」
「娘,烏青烏青的,那是被打過的吧?」
瞧着倆母子有說有笑的進屋,裴自偵覺得自己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好一會兒才沒好聲氣的笑罵道:「這臭小子,居然敢笑話自己老子了!」
院外,裴婉清手中被攪成一團的帕子慢慢舒展開來。
自家有多久沒有這樣說說笑笑的場景了?仿佛從去年那私塾先生說完弟弟可以參加今年的秋闈之後,便再也沒有過了吧?沒想到,居然只是一個小姑娘的三言兩語,就將這原本的一盤死棋給下活了...
「小英,跟我去見裴管事。」
陳欣悅伸了個懶腰,翻了翻身,微微睜開眼睛就見外面的晨光漏了進來。
「坐北朝南,窗戶開在東面...這屋子好,以後我也要有一間這樣的屋子!」陳欣悅嘀咕兩聲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