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忠就帶着阿厚來見阮白。
小忠把這兩天的時間簡短說了,阮白才抬眼問阿厚:「你是個什麼打算?」
阿厚跪在地上,整個人緊繃着,低着頭,說話的聲音像是在極力壓抑過於激動的情緒,顯得有些澀啞:「小人厚顏,懇請二少爺收小蓉做個粗使丫鬟。小蓉這些年,家中地里什麼活都會做……」
楚昊的視線沒有停留在阿厚身上,倒是看了一眼小忠。
小忠注意到,頭皮一陣發麻。他捫心自問,如果換了是楚昊當家做主,他絕對不會把這樣的事情匯報上去,但是二少爺不一樣,二少爺心軟。他沒有利用二少爺的意思,但是……還是不由自主這麼做了。
阮白的表情看不出什麼變化,看着阿厚低聲問道:「這樣,就夠了嗎?」讓自己的妹妹從一個良民,變成一個賤民,只為了脫離了那樣的家庭,今後婚姻無法自主,全都由主人家指派,連今後生的孩子,也世世代代都是個賤民。這樣的結果,是阿厚想要的嗎?
他知道,阿厚肯定是不願意的。然而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甚至於讓他妹妹當個賤民,他還得用求的。
阮白偏頭對小忠說道:「去把阿厚的妹妹帶來。」
&小忠很快領命而去,順便把阿厚帶下去。
楚昊看着阮白,略微不贊同道:「這種事情沒必要操心。你要是看不慣,讓管家去處理好了。」他家二狗總是太心軟,在草原的時候放不下那些周人,到了現在,也放不下這些根本和他無關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根本管不過來。
阮白知道他的意思,微微苦笑道:「我知道。只是我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往大了說,我好歹是個官,他們都是大周的百姓,你就忍心讓百姓活成這樣?」
&是你管不了所有。」
&是我能管我看到的,我力所能及的。」
阮白的話很輕,落在楚昊耳中卻像是一道驚雷!阮白的想法和觀念,和他太不一樣。他自認並沒有泯滅良知,自認也多行善舉,自認大周未來棟樑……可是這些和阮白一比,他忍不住自慚形穢,忍不住想……
&好像根本就配不上你。」
阮白一驚,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昊:「怎麼這麼說?!」婚前恐懼嗎?他都請動皇帝當媒人了,別告訴他現在反悔啊!看他弄不死丫的!
楚昊正了正表情,態度無比嚴肅認真,就像是他跟阮白表白的時候一樣:「我楚昊不敢說如何品德高尚,但是從今以後一定努力和你一起行善積德。」
怎麼是行善積德?不是行俠仗義麼?阮白微微走了一下神,才後知後覺地感動。
他知道他所做的是在挑戰普世價值觀。阿厚兄妹的生活,距離楚昊他們這樣的貴族階級太遠。他們哪怕有能力去管,也不會去多管閒事。哪怕是到了阮白原先所在那樣的世界,多半也只是人家的「家務事」,就算發生再過分的事情,很可能都只是輿論的強烈譴責,極少會有實質性的進展,更別說是解決方案。
然而,現在這個還能被稱為少年的人,卻在他面前這麼嚴肅認真地保證。
阮白的笑容根本就止不住,站起來輕輕抱了一下楚昊:「謝謝哥。」楚昊只是年紀小,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和其他人不一樣。
楚昊也跟着笑,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一會兒抓緊時間,還得去姐姐家裏。」那可是一場硬仗。
阮白倒是不怕:「東西都給姐姐準備好了。」那可不是昨天讓季南蝶帶回去的一車吃的玩的,而是整整二十車東西,都趕上人嫁女兒了。
左家的族地距離京城其實只有馬車三天的車程。看每年的情況,左家那一大家子會到京城過年,或者由左元亮夫婦回族地過年。
今年顯然是左家人來了京城。左元亮身為左家當代最優秀的一員,恐怕也是左家能夠出的最高位的將領,左家的一切自然是向着左元亮偏斜。哪怕左元亮沒有當族長的心思,其他族人也不會放棄和左元亮,和京城的各方勢力打好交道的機會。
蝶戀花所在的萍淮坊離平西王府不遠,兩人隨便說了幾句話,阿厚的妹妹小蓉就被帶了過來。
小姑娘顯然很拘謹,頭也不敢抬,說話的聲音倒是沒哆嗦:「民女劉小蓉,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