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鞭接着一鞭,破空抽下來,喬葉抱着蘇紅岩一動不動,死死咬着下唇一聲不吭,讓他打,讓他一次打個夠吧!
「好,不怕疼是不是?你這個傻子果然是不知道疼的!居然還敢推人下水?來人,給我綁了她們母女倆,送到後院的空地上去凍一晚上,凍死了最好,凍不死就再餓幾天,我看你們還敢不敢給我作!」凌相打得累了,氣喘吁吁地指着喬葉吼。
「相爺,就這麼算了啊?太便宜她們了!我的姝兒從小嬌生慣養,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欺負?你讓我們將軍府的臉往哪裏放?」顧若汐不肯罷休。
「就是呀,相爺,您看看棋兒和畫兒嚇得現在臉色都泛白呢!不好好教訓那個傻子,以後還有沒有家規了!」齊如眉也附和道。
凌相回頭瞪了她們一眼:「都給我住口!」
果然,立刻安靜了下來。
「你們這些女人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整天吵來吵去的,煩不煩!」凌相怒了,清逸王府那邊每天都來催,名義上是催,實際上卻是在施壓,小王爺的寶貝玉佩丟了,他拿什麼賠?
「還有,叫喬蘇的小丫頭是誰房裏的?在小王爺面前亂嚼舌根,你們給我把她叫出來,看我不打折了她的腿!」凌相又道,仿佛是要把這幾日的憋屈都吼出來似的,「怎麼一個個的都不說話了?明天找不到那個丫頭,你們統統給我別吃飯了!」
「哼,凌宗吾,你是在對誰說話?傻子犯了錯,你拿我們出氣算什麼?」顧若汐怒了,立刻翻臉,一把拉住凌宛殊的手:「走,跟娘回去,這個破院子,呆久了也會變傻!明天跟娘回將軍府,你外祖父肯定想見你了,這個家咱們呆不下去了!整天還要看人臉色!」
凌宗吾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二夫人見大夫人走了,也一左一右地牽着凌二凌三的手,道:「夜深露重,凍着了可不好,咱們也回去吧。」
各回各房,丫鬟小廝也散去了一半,只剩下凌宗吾執着鞭子氣得發抖,可僅僅是一會兒功夫,他把鞭子狠狠一扔,轉頭對小廝們道:「你們還傻站着做什麼?還不快點把這兩個賤人給我綁了!」他自己卻快步朝着月洞門走去。
小廝們唯唯諾諾立馬動手將喬葉和蘇紅岩綁了個結結實實,推推搡搡地將她們帶到了開滿石竹花的後院裏,一推,讓她們跪下了。
小廝們個個都欺軟怕硬,見她們母女淪落至此,下手沒有一個是輕的,喬葉一個趔趄,額頭磕在了那塊她自己搬來的大石頭上,原本麻木的感官又鑽心地疼了起來。
「葉兒,」蘇紅岩雙膝跪地,掙扎着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喬葉那裏挪:「葉兒,疼不疼,疼不疼……」
她的嗓子都已經哭啞了,聽在喬葉心裏比抽了幾十鞭子還要痛,然而,她一顆眼淚都沒有掉,反而笑出了聲:「娘,我不疼,真的不疼,你別哭,他沒什麼力氣,跟沒吃飯似的……」
說到沒吃飯,她才想起,她一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了。如果早知道不吃凌宛殊特製的饅頭,後果是會挨一頓鞭子,還害得娘陪她受苦,她一定會把那個饅頭吃下去,哪怕是辣得跳下碧湖,任凌家三姐妹當猴子耍,她也願意。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小廝們都已經走遠,到前院去了,凌相那個老東西更是早就忙不迭地離開她們,去追大夫人了。這個世界好可怕,人心好可怕,明明凌喬葉是最最無辜的人,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為什麼他們還要來欺負她呢?
以欺負人為樂趣,這到底是什麼鬼世道!
入秋的夜晚好冷,身上、衣服上的水漸漸地滲入皮膚,一寸一寸吞噬掉她所剩無多的溫度。十三歲的時候,那場大暴雨過後,爸爸走了,媽媽受傷了,她一個人跑進傾盆而下的大雨里失聲痛哭,周圍沒有人,遠處的燈火亮着,很溫暖的樣子,可是她的媽媽卻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
雨越下越大,沒有人注意到小小的她,沒有人看到她在瑟瑟發抖,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害怕,沒有人會來救她……
現在也一樣。摔跤的時候沒有爸爸結實的手臂抱起她,哭泣的時候沒有傳說中的白馬王子天神一般地來拯救她,受傷的時候媽媽只能在一邊無助地痛哭——
哦,她不是公主,她只是失去避風
身心皆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