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尋楚都,找不到她。
夜色已黑,蒼堇一身黑色勁裝站在射影樓中,低着頭,神情頗為慚愧。
暗夜十二騎的偵查能力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他們能夠通過特殊的聲音傳遞信息,根據特殊的氣味辨別方向,暗殺的時候不留痕跡,追蹤的時候又快又准。
倘若連他們一齊出動也找不到她的消息,那麼,便只有兩種可能:一、她不在楚都,而、她不在這個世上。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楚慕都不能接受,他從軟榻上躍起,道:「既然楚都找不到,就出城去,找遍整個楚國也要把她給我找回來!」
「可是……」蒼堇難得蹙眉,聲音柔和卻很清晰地提醒道:「主子,十二騎不能同時出城,這是規矩。」
楚慕哪裏肯聽?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來,心被吊得七上八下的,正待說話,射影樓的門被打開,露出蒼玄的身子來,很快,蒼玄退到一旁去,一道玄色的身影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是清逸王。
「參見老爺子。」蒼堇趕忙躬身行禮,見清逸王並沒有回應,蒼堇看了楚慕一眼,蹙眉退了下去,關上門。
楚慕一笑,琥珀色的桃花眼笑得彎彎的:「看來我又『做錯』了。這段時間總是『做錯事』,三番兩次地把大長老從宗祠中逼出來,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來教訓我,真是罪過。」他刻意咬緊了「錯」這個字眼,說是錯,語氣里連半分認錯的意思都沒有。
清逸王聽見他輕佻的語氣,不由地蹙眉,冷哼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暗夜十二騎是什麼身份,是你可以隨意動用去找人的嗎?!自己的罪孽尚且沒有洗清,卻擅自出了思過堂,暗夜宮的規矩,大楚的祖制,是哪一條教你這樣做的?!別忘了,你的身份是什麼!你憑什麼這麼任性?!」
然而,這一次,楚慕卻沒有被他不留情面的訓斥動搖半分,相反,他的笑容越發地惑人了,又禮貌又親切的樣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的身份大長老想必比我還清楚,暗夜十二騎我有沒有權利動用,大長老就更清楚了。是啊,我有罪孽,這一點我很清楚,自從我出生開始 $ $$$$$$$$$$$$$ $ $ ,就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大長老,我想問一句,就算我今天不這樣做,我的罪孽就能夠洗清嗎?」
他觀察着清逸王,發現$ $$$ $ $他的臉色越來越冷,楚慕頓了頓,又笑道,聲音清朗,語氣輕鬆:「怕是不能吧?就算我在那思過堂里一直待上二十年,大長老怕還是會認為我罪孽深重。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地多此一舉呢?做是錯,不做也是錯,一開始 $ $$$$$$$$$$$$$ $ $ 就是錯,到最後還是錯,大長老,您心裏面都已經給我下好了定論了,卻還拿那些祖制宮規一而再地壓制我,這樣,您心裏面就很暢快了,是不是?」
「住口!」清逸王終於忍無可忍,冷笑:「一日不見,你倒是明白了不少道理,祖制不聽,宮規拋卻,誰人借你的膽子!」
「大長老,別生氣。」楚慕還在笑,語氣依舊輕鬆,眼瞳中卻昏暗不明:「大長老生氣,不過是因為養了二十年的棋子居然自己跳了一步,不聽從您的安排了。對,祖制如此,宮規如此,向來如此。可是,祖制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宮規定下了就不能改嗎?從前我以為我這一輩子也就這麼過了——聽大長老的話,行屍走肉地活着,十年、二十年、一生,時間長短又有什麼分別呢?我的命從來不是我的,我活着不過是因為你們需要我活着,不過是祖制和宮規要我活着!」
越說聲音越大了,楚慕看着清逸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表情的變化,搖搖頭,繼續道:「現在,不一樣了。大長老,我欠你的,會還的。可是我的命、我的人生,再不是你可以掌控的!」
清逸王不吭聲,背着手站在那裏,奇蹟般地沒有出聲,而是選擇聽下去。
楚慕的聲音含笑,帶上了一絲柔情:「大長老,哦,不,父親,我找到自己的愛人了。從前,我也這樣告訴過你,可那時候自己心裏多少是有些不確定的。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也不知道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父親,你相信嗎?我不愛你,我也不愛我自己,可是,後來我知道了,我愛她,發了瘋着了魔似的愛着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