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進退皆不是。然而,蘇郁並沒有跟他多多糾纏,他一揚手,那支洞蕭便朝夜風飛了過去,夜風伸手,接住。
蘇郁笑道:「還給你了,現在你可以走了。」轉身退進馬車內。
夜風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卻見蘇郁回頭,道:「哦,對了,別再打我府邸的主意了,我雖然不能保證讓你倒牲第二次,可是讓你動不了說不出話來卻是很容易。如果不信,如果想去驗證驗證,你不妨試試看。」
「你……」夜風被堵得定在那裏,要說話卻又說不出,這個丫頭雖然猖狂,可是說出來的話並不是毫無根據的囂張,昨夜他都已經十分小心了,以他第一殺手的身手居然都近不了她的身,誰知道她的宅子裏到底還有多少陷阱?也許,連她的身上都裝滿了隨時準備害人的毒物!
蘇郁見他站在那裏不說話,淡淡一笑,隨即撇開頭,放下轎簾,吩咐車夫繼續行路。
馬車趕了過來,夜風怔怔地站着,車夫一聲吆喝,他也沒有反應過了,腳步卻自動往旁邊讓了讓。等到回神的時候,才發現$ $$$ $ $馬車已經走遠了。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夜風,怎麼會有給別人讓路的時候?
看着手中的洞蕭,夜風覺得它突然變得很沉很沉,沉得他都有些拿不動了。怎麼辦?他是殺手,這次來雲城,殺她是主要目的。可是,她拔出他的劍了啊,他該遵守諾言才是——殺手夜風的信譽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好,要殺的人一定會殺掉,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
怎樣才能不被人知道?怎樣才算不違背諾言?
殺了她?
是啊,只要殺了她,就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多麼狼狽,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敗在了一個小丫頭手裏……
站在那裏,想得太過出神,手中的洞箭握得越來越緊,他也完全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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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城海防的堤壩修建得差不多了,自從雲廷宣佈成婚之後,便不再常常邀請蘇郁前往海邊監督視察,而且蘇公子也不常去照看什麼店鋪的生意,只除了定時地抽查賬目。
只是,就算他不查,那些夥計們也十分聽話,不敢輕易怠慢——店鋪的所有權在雲城城主處有官方的登記,只要不是本人親自去修改那些記錄,那麼店鋪的所有權便不會改變。
雨後初霽的天氣,天空格外地藍,甚至聖女廟的上空還漂浮着幾朵雪白的雲,莫名地能夠讓心靜下來。
這是蘇郁第三次來聖女廟——第一次是在雲廷的陪同下,第二次,是修築大堤開工前的祭祀大典,這一次,是他一個人單獨來這裏。
來夠了三次,便可以得到聖女的福祉庇佑,她始終記得這句話。人,常常很岢怪,明明心裏面不相信,可是毫無依靠的時候卻會偏偏希望找到一點點的寄託,希望有人能證明給自己看,告訴自己他所相信的一切都是真的。
對於聖女廟,那不過是一個傳說罷了,她不信便是不信,信了也沒什麼損失,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信呢?
傳說,觸摸了聖女的玉足,便會得到她的賜福。
這時候來聖女廟的人並不多,周圍十分安靜。少年一身白衣白袍,沿着一路鋪灑開的白玉槐花,一直走到了大大的祭壇中央,白玉雕塑的聖女像高高地聳立着。
聖女長得很美,面容如玉,唇邊含笑,不管是那身雪白的衣衫還是輕輕伸出去的纖纖素手,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顯示出樣與慈愛沉靜,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滿滿的都是柔情——既不偏袒,也不冷清,只要她望過來,一瞬間你便會覺得自己的心正在被她看穿,你有什麼罪孽什麼委屈都可以跟她斑,」
這樣的女人,才能被稱之為聖女的吧。
少年抬頭望着望着,只覺得那琥珀色的眼睛實在太惑人,過往的記憶又開始 $ $$$$$$$$$$$$$ $ $ 翻滾侵襲,假面的幸福,毫不留情地背叛,不堪回首的愚蠢,通通都來了。
哭出來吧。哭出來吧。
整整三年,不曾流過一滴眼淚,仿佛那淚腺早就已經壞死,再不會因為情緒的變化而輕易地觸動,這一刻,卻酸澀得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似的。
靜靜地站在那裏,直直地望着聖女像,許是少年的表情太過於專注而忽略了其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