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牽着盛思顏的手,沉穩地走入安和殿大殿深處。
盛思顏低眉垂目,緊緊地跟在王氏身邊,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東張西望的心情。
「太后娘娘,盛七爺的妻室和女兒帶到。」姚女官上前說道。
太后笑着朝盛思顏招手,「咦,你是盛家的孫女?過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盛七爺的家眷居然是王氏和盛思顏!
鄭素馨猛地瞪大眼睛,一隻手抓住胸口的衣襟,似乎十分吃驚的樣子。她萬萬沒有想到,這盛思顏和王氏,還真就是盛家嫡系!
她明明讓吳長閣去好生查探過的,為什麼他們什麼都沒有查到呢?
她記得很清楚,那一年,盛思顏在想容女學的入學考試中考了那一片地區的第一名。卷子送到她這裏後,她就讓吳長閣去求他爹查一查這盛家母女的底細,看看是不是跟神農府盛家的嫡系有關。吳長閣告訴她,吳老爺子查過了,說就是姓盛而已,跟神農府盛家沒關係……
鄭素馨心頭升起一片疑雲。——恩師對她恩重如山,她可要小心謹慎一些,不能讓那些居心叵測的小人鑽了空子……
盛思顏聽見太后喚她過去,悄悄抬頭,看了看上首的方向,對着那上首鳳紋寶座上的女子露出一個怯怯的微笑。——非常符合她現在的村姑身份。
一道冰冷的視線打斜里橫過來,落在盛思顏面上。
盛思顏情不自禁打個寒戰,目光不由自主往那道視線的方向瞥了過去。
原來是周懷軒這座大冰山!
盛思顏在心裏偷偷做個鬼臉,忙收回視線,對上首鳳紋寶座上的太后福了一福,然後走過去。
站在太后面前,盛思顏半垂着頭,並不敢直視太后的面容。她知道,在這大夏皇朝地位最高的女人面前,她那點小聰明,還不夠看的,所以她很識時務地沒有做出頭鳥,表現得越膽小越怯懦越好。
果然太后問了盛思顏幾句話,就對她毫無興趣,揮手讓她下去,又叫過王氏寒暄幾句。
王氏還是應對有度,頗有大家風範,比盛思顏強多了。
太后對這一家人的印象很不錯,點頭道:「只要你們能讓皇帝有起色,哀家可以既往不咎。」又對一旁的盛七爺道:「盛七,你的藥煎好了嗎?」
盛七爺也有些惴惴不安,聞言忙拱手道:「馬上就好了。」
太后看向鄭素馨:「鄭宜人,如何試藥?」
鄭素馨將審視的目光從盛思顏身上收回,笑着道:「還請姚女官去把試藥的大白拎過來。」
大白就是試藥的兔子的名字。宮裏養了好多隻,每一隻都叫大白。
盛七爺看着那隻拎過來的肥白的兔子,心疼地直抽抽。
「您把這藥餵一勺給大白吃。」鄭素馨彬彬有禮地道。
盛七爺嘆口氣,揭開了藥盅的蓋子。
一股藥味飄出來,跟別的藥沒有什麼大的不同。
這宮裏的人都聞慣了,不以為意,看着盛七爺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小勺出來,然後餵到那試藥的兔子大白嘴裏。
盛思顏看着盛七爺給那大白兔子餵藥,覺得渾身都難受。——這藥里可是有她的血啊!就這樣給兔子喝了,真的好嗎?=_=
因為那一天從那條過山風的毒腺里取出來的毒液實在太少,加上放了幾天之後,又乾枯蒸發不少,盛七爺擔心不夠用,想起來盛思顏被過山風咬過,傷口裏必定還有過山風的餘毒,就讓她把傷口裏的毒血擠了一點出來,和毒液混在一起。
盛七爺這一次帶來的唯一一味藥,其實就是混了盛思顏的血液和過山風毒液的混合液。
大殿裏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着那試藥的兔子大白。
沒有人注意到,周大將軍的嫡長子周大公子,此時的臉色突然變得比雪還白。他抬起手,捂在自己的鼻子上,努力屏住呼吸。
似乎只有他一個人能聞到,那藥里有股甜香,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覺得嘴裏越來越渴,像是在沙漠裏尋找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看見一股清泉在不遠的地方出現,卻不能跑去狂飲,只能眼睜睜看着……
試藥的兔子大白蹲在桌上,紅紅的圓眼睛看着眾人發呆。
盛思顏好奇地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