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抵達魏家的府邸。
李敏下車的時候,見到魏老親自到了門口迎接,眉頭不由地擰了一下。
魏老見到她,卻也不敢說什麼,只輕輕地道了一聲:「王妃辛苦了。」餘下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應該說,古代的風俗,註定了,孕婦本是不該沾血氣的,更不該親自來看病人。當然,李敏是講科學的現代人,作為大夫,根本不相信這種封建迷信,之前懷孕的時候,已經給不知道多少病人看過病。
「病人在哪裏?」李大夫問,口氣沒有一點猶豫。
魏老抬頭,看了看她,說:「請這邊走,王妃。」說着,親自帶着她進府里。
李敏的目光,略帶沉思地掃過魏老的背影,在紫葉的扶持下,一路往前走。
魏家是護國公的忠臣,護國公給魏家賜的那塊忠德兩全的大匾,一直都是懸掛在大門口上。魏家的宅院佔地面積也不小,全家男女老少都住在這個地方。魏老的夫人魏夫人已經去世,給魏老留下了五個孩子,為四男一女,年紀最小的其實是女兒,倒數第四的兒子,即小魏將軍,是魏家裏唯一還沒有結婚的男性,現在受了重傷,一直動彈不得,生死不明。
全家男女老少,因此為了小魏愁的眉,整整持續了快一個月。說到之前李敏見過的那個魏子昂,實際上是魏老的第三個兒子,叫魏老三。魏老不止自己兒子有,自己兄弟的兒子,那些侄子們,一樣和魏老的兒子一塊在軍隊裏任職。魏老如今,最大的孫子十五歲了,再過一年明年可以從軍為護國公效勞了。
這樣一來,李敏在走進魏府之後,一路經過抄手走廊,大堂,院子,能看見那一排排等着她的人,除了魏家裏的丫鬟婆子小廝,貌似更多的都是魏家人。
魏家這樣龐大的家族體系和成員,讓李敏看了都心裏微驚。說真,或許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李敏突然間,有些認同自己婆婆的觀點了。家族大,人口多,的確有一些優勢,比如這樣人才濟濟地一站,排開那個氣勢,能直接把當主子的都給嚇到。
李敏一路走,能看見低着頭對她恭敬行禮的魏家人,他們垂低的臉,難掩的那些驚訝的顏色,以及疑問的眼神,似乎都在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一些信息。
到了一個終於沒有什麼旁人的小院子,李敏低聲問自己身後的紫葉:「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紫葉這個丫頭雖然膽子小,腦子卻是靈活,馬上答一聲反應過來說:「奴婢在大少奶奶出門前,問過大少奶奶是否換根銀釵子。」
李敏確實沒有留意這個細節,聽說病人病情惡化,她這個大夫的心裏着急,哪還顧得上什麼衣裝打扮,再說,李大夫,向來不注重這些,除非這不是去給病人看病而是出席宴席必須遵從某些古代規矩。看來,她是之前忘了留心,其實魏家,除了是護國公的家臣,同時是這個北燕的望族之一。
所謂望族,好比京中那些王公貴族一樣,追求奢靡之風是避免不了的,因為這象徵自己在這個社會上的地位身份。或許,護國公自己喜歡勤儉,但是,總不能訂了死規矩讓城裏所有人有銀子可以花銷的人不花銷吧。消費可是帶動社會經濟往前走的主要動力之一。只要是正當來路的銀子,護國公沒有管的道理,哪怕那是自己的家臣。
現在瞧瞧她李大夫這身打扮,儼然,是恢復到了當初第一次在京師里給病人看病的那副打扮,素衣,素釵,素鞋,一身的素。這身素,對大夫的身份來說,肯定是最恰當的。但是,對於她另一個尊貴的身份,隸王妃的身份而言,不免有些掛不上等號了。
李敏淡淡地笑了笑,事已如此,人家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反正,她不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看了。比起當王妃,實際上她李敏更喜歡當大夫的身份。
前面,到了病人住的屋子。公孫良生聽說她來了,從屋裏走出來,對她說:「王妃還是不要進去了。」
「不進去怎麼看病人?」李敏不免帶了一絲好笑問。
公孫良生有些為難,眼神左右顧盼的樣子。
李敏這時候才發現,可能自己老公現在在隔壁。
「王爺讓本妃過來的。王爺都不介意,本妃怎麼會介意?」李敏一句話篤定自己老公不是那種封建人士,擦過所有人身邊,徑直進了屋裏。
不一樣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