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雄來的時候,李大同出去了。他沒有拜訪老太太,老太太八成也不會見他,徑直到了王氏房裏。
綠柳進來說一聲:「王御醫到了。」
李瑩急忙扶王氏起來。
母女倆走到門口,像等着救命稻草一樣迎接王兆雄。
小廝在前頭提了盞燈咯,照着王兆雄斜長的身影,在燭光下搖晃。邁過門檻,王兆雄並抬頭見她們兩人,直接擦過她們兩人身邊找了張凳子坐。
王氏知道他脾氣,讓綠柳關上房門,安靜地站在他身邊,等了會兒,細聲叫:「大哥——」
「你,我都不喜歡說你的。但是,你做事我經常勸你不要操之過急。」
王氏讓綠柳給他上了杯茶,低下頭說:「大哥,我這也不是操之過急,一步步按照原有的該做的去做的。」
「你還說你不是?不是的話,會搞到現在這種下場嗎?」
王氏爭辯:「都是敏兒她——誰知道她把大哥的同僚都請過來了。大哥的同僚怎麼會過來呢?」
即使看在王兆雄面子上,也不該陪李敏搞這一齣戲。
王兆雄被她說到臉色黑沉,道:「行,是你大哥沒本事。」
說着起身要走,王氏和李瑩兩個人左右拉住他袖管。
「大哥——」
「舅舅——張嬤嬤被打斷了腿,說不定要被送到亂墳崗去了,竹音她們也要被發配到府外。母親這裏,基本沒人了。」李瑩一邊說,一邊啜泣。
王氏跟着哽咽:「其他人不說,張嬤嬤大哥你知道的,我從小她跟着我,把我養大的,我把她當成自己親人一樣,如今,我卻連親人都保不得。」
聽她們哭聲淒涼,王兆雄卻只得氣憤:「這都是你們自己惹出來的!叫你們不要,你們偏偏要。像瑩兒,既然不高興我這個大舅給你治傷,你去找三爺幫你另覓良醫好了。」
李瑩的臉上晃過一絲驚詫,緊接很快知道這事兒只可能是誰做的了。
真是可恨,李敏!
「我猜她不會是個善罷甘休的。」王兆雄對妹妹說,「只能說,你如果之前對她好一點,不至於如此。」
「我待她不好了?」王氏喘氣說着,七竅生煙,「她出嫁要什麼嫁妝,家裏哪個不是都給她辦了。她的婚事全京師最盛大,皇宮裏都給足了她面子。華兒把自己多少年珍藏的東西都拿出來給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之前是不是想弄死她?你不要和我說不是。楊洛寧在順天府聽說都死了,你弄的?」
王氏面對王兆雄伸來的指頭,喉嚨哽住一句聲都發不出來。
王兆雄是氣都氣到一樣說不出話來,背負兩隻手,在她們面前來回走動:「我說過多少遍了,你們要耐得住性子。像是宮裏,我對華兒也經常說這句話,忍得住,駛得萬年船。」
「可我如今怎麼辦?大哥,你先幫我把張嬤嬤保住吧。」王氏道。
「張嬤嬤不過是個奴才。奴才的事總歸是好辦的。等她被扔出府外,我讓人接她回老家就是了。問題是你如今在府里的處境一定要忍得住。」
「忍到幾時,何年何月何日?」王氏這口氣憋着不舒坦,「你看我都忍了這麼多年了,這根刺不除去始終不舒服。看着她出嫁,結果她像她娘一樣回頭繼續找茬。」
「是——不爭個你死我活,不是我們死就是她死。」王兆雄停住步,一雙黝黑的小眼珠子望着灼灼的燭光,跳躍的火焰勾勒出他露出削尖的眉梢。
王氏屏住氣,等他說話。
「你不用急。好比當年對付她娘親一樣,要看準時機做事。如今,她的風頭勝過她娘親都有。也不知道她的醫術是從哪兒繼承來的,我看,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但是,都沒有關係。在宮裏當差的都知道,她這樣,風頭過盛,早晚已經是註定得罪人了。所以,你看,魯大人,都把醫案扔給了她,撒手不管。」
「大哥,你意思是說——」
「宮裏多的是借刀殺人的人。她想單槍匹馬去揭開真相,懸着呢。」
夜裏,護國公府。
李敏伏在案上,仔細查看十九爺的醫案。淑妃的她看完了,老狐狸給她的醫案不全,能從裏面看出一點端倪已經不容易了。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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