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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北方的秋涼總是顯得那麼短暫,秋風吹黃了滿樹的綠葉,然hòu 毫不留情地把它們卷落在地,冬寒便隨着那日漸光禿的枝椏,悄無聲息地侵入,時序移向了漫長的冬天。
對面的僕婦說:「看這個天兒,都陰了好幾日了,像要下雪,唉,下吧,幾個月不見一滴水星子,不要說地里的莊稼,就是人,也旱吶。」
僕婦又說:「我們家夫人是個善人,平日裏吃齋念佛憐老惜弱,遇到哪裏有個旱啊澇啊的,還拿自己的體己捐助災民,你說這樣的人,老天怎麼就那麼不開眼,讓她一個兒女也留不住呢?」
僕婦還說:「大老爺也是,偏不相信鬼神之說,若不是邪鬼作祟,夫人的四個孩子怎麼會沒得那麼奇怪?幸好江老爺的信讓大老爺想通了,不但破了一個大案,還和夫人說要請一個有眼的人來看看,這不,就讓老婆子來請你了?」
夏芩聞言苦笑,有眼的人……難道別人都是瞎子?
托縣令大人的福,現在那位遠在定州的知府大人也聽說她了。數日前,有一男一女來到寺中,自稱是定州知府的親信和女僕,出示證明後,直接告訴師傅,知府大人要請慧清。
不止如此,知府大人還捐助了寺里一筆豐厚的銀子,這般情勢,即便是定逸,也想不出一絲拒絕的可能。
於是夏芩便跟着兩人上路了。
行路間隙,夏芩想起了縣令大人那句話:以後你再也不會看到這些了……
出語如浮雲,果真是變臉的一把好手啊……
晃悠悠地行車內,夏芩並沒有注yì 到僕婦的喋喋不休,她的注yì 力全部集中在車廂一角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身上。
婦人跪在車角,正用指頭戳那個地板,戳一戳,直起身,然hòu 再去戳,小雞啄米似的,不厭其煩,自夏芩上了這輛車後,她便一直重複着這個動作,如被上了發條的人形啄米偶。
「你在做什麼?」夏芩問。
對面說話的僕婦一頓,醒悟過來:「哎呀,老婆子真是多嘴,主人家的事豈是咱們這些下人能夠渾說的?也幸好夫人寬厚,不會計較這些閒言碎語,老婆子是真的為夫人擔憂啊,我跟你說……」
又開始新一輪的喋喋不休。
夏芩只是看着車角的婦人。
婦人一愣,轉過頭來,說道:「我那老頭子生前就好玩個古錢,生生地把一份家業倒騰成了那些個不能吃不能喝的屁大的玩意兒,可就是這些玩意兒也沒守住,最後,我的兒只能替別人趕車過活……我兒媳婦懷孕了,我忽然想起來老頭子死前還留給我一枚鏽不啦唧的古錢,據說是個值錢的,女人佩戴還宜生男,所以我趕緊把它扒拉出來想給兒媳婦戴上,就盼將來生個大胖孫子,哎,誰知道竟掉到車縫裏了……」
說着,又去戳那個車板,或者說,是摳。
夏芩說:「我告訴你兒子吧。」
對面說話的僕婦猛地住嘴,詫異地看着她,目光驚疑不定。
婦人茫然地說:「告訴我兒子啊,好啊……」
夏芩道:「那你現在可以放心地去超度了。」
對面的僕婦猛一抽搐,渾身僵硬。
摳錢的婦人還未搭話,車頂突然浮現出一張美麗的面孔,呵呵笑道:「喲呵,這裏挺熱鬧啊,老子也來這裏湊湊熱鬧怎麼樣?」
婦人呆呆地仰起面孔和鬼女繡來了個四目相對,然hòu 突地爆發出一聲急促的尖叫,兩眼一翻,撫着胸口,倒在車上一動不動了。
虛浮的身體,如漂在水面的魚皮,若隱若現。
鬼女繡飄下車頂,抱着雙臂冷冷地看着她:「看到老子這副花容月貌還敢做出這副死相,老子倒要看看你這個沒見識的老鬼死了第一次還怎麼死第二次。」
說着,便要用腳尖踢地上的身體,婦人的身影倏然消失。
鬼女繡翻着白眼剛想說兩句風涼話,忽然,她的旁邊又飄來一具身影,來者身形修長,長發漆黑,一張空白的面容分外詭異,眉宇間一道長長的痕跡醒目瘮人。
鬼女繡一抖,剎那間,一道更悽厲更悠長的尖叫響徹雲霄:「啊!鬼呀!嚇鬼呀!」曼妙的身影
第25章 梨花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