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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商策看這情形,知道梁杆粗平時一定是對他拳腳相加,要不,小寶怎麼如此怕他父親呢?楊商策看着板起臉孔的梁杆粗說,他畢竟是你的孩子,以後有什麼事可跟他講道理,不要打他。
我跟他講不好道理。干爺,你知道嗎?他跑到你家去我是不知道的,他之前不跟我講。梁杆粗間接向岳丈闡明道理:對這個不聽話的孩子,沒有其它辦法,只能動粗。
小寶,你以後要聽爸爸的話。楊商策摸着小寶的頭說,小寶鬆開箍住腦袋的手,扭過脖子望着他懇切地說,外公,我到你家去再不吃老鼠肉了,也再不調皮了。楊商策淡然一笑,感覺這孩子還想到他家去,巴不得現在就跟他一起回去。但小寶畢竟是外孫在自家玩幾天可以,長期住下來,是不可能的。現在自己和他的外婆都上了年紀,也沒有精力看護他,而一旦鬧出啥事兒可收不了場。上次兩個小朋友和小寶一起吃鼠肉中毒,雖然痊癒幾年了,可他們的大人至今還在埋怨楊商策他們家。想到這裏,楊商策搖搖頭,又笑着對小寶說,你以來要到外公家玩,可不能偷偷跑來,偷偷跑來我們可不歡迎。
聽見嗎?梁杆粗瞅小寶一眼。小寶苦着臉沉默不語。
外公才走出門不遠,梁杆粗就把小寶踢一腳,罵道,誰叫你不經我允許就隨便跑到外公家去?小寶沉默不語,淚珠兒冒出來順着眼角流在臉上,他彎着腰伸手直摸被父親踢過的腿肚,有些痛,他想哭,但不敢出聲。梁杆粗指着堂屋裏一隻竹籃說,你快去跟老子打一籃豬草回來,要是還亂跑,被我抓住,就打拐你的腿。小寶只好拎起竹籃出門打豬草去。
中午,梁杆粗自己懶得動手做飯,坐在堂屋椅杌上抽悶煙,望着才回來的兒子吼叫,你要學會做飯,還要煮豬食。小寶把野外扯的一籃豬草拎回來,已經在當家塘洗過,濕淋淋的,既然父親吩咐了,他不能不做。他在生火炊飯兼煮豬食的當兒,下意識地瞪看了父親,父親臉色陰沉,很鬱悶的樣子,他猜想,好打牌的父親今天一定又輸了錢。這種時候,小寶做事特別謹慎,一點兒沒幹好,父親就可能拿他出氣,牽怒於他。
這年秋季的一天,小寶看到別的孩子背着書包上學,他對父親說,我也要上學。可父親沒有交學費的錢,別人建議父親把家裏養的一頭黑豬賣掉可弄些錢,可父親總是猶豫不決,後來村幹部來家裏做工作,用批評的口氣說,我們村不能有失學兒童,你孩子失學是你做父親的失職。
梁杆粗這才考lǜ 到要賣豬湊學費,當然湊學費要不了幾多錢,他還打算以賣豬的錢做本錢,把以前打牌輸了的錢再贏回來。這麼想,他便走到豬圈的欄邊看着豬,豬見他來了,昂起脖子直叫喚,兩隻前腿直趴在豬圈的橫欄上看着他,期待他把食。可他兩手空空,拿起掛在牆邊的竹條子朝豬抽打,豬失望把兩隻前腿收回,不滿地哼着,在圈裏跑圈兒,以躲避他晃動的竹條子。
梁杆粗看到這一頭長滿了黑毛的家豬,肚子扁塌,顯然沒吃飽。他想把它餵飽,讓它的肚子鼓囊囊的才好,那樣可以增加毛重,否則,讓它空肚子出售,准虧。
梁杆粗走出豬屋,想到小寶,要他再到野外扯一籃子豬草來,可現在小寶不知上哪兒去了,他走出大門站在場子裏大聲叫喊小寶幾聲,沒有回應。他有點煩,又想揍他,嘴裏不乾不淨地罵。
鄰舍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媽聽見他喊小寶,便對他說,我清早看見小寶和幾個背書包的小伢一起,莫非和他們到學xiào 去了。
名都沒有報,哪個學xiào 收他?梁杆粗不相信小寶會到學xiào 去。便對老媽說:龔媽,我家小寶還沒有湊足學費呢!
你也應該讓小孩讀書,不然荒壞了。龔媽邊說邊走向禾場,她把一堆脫了穀粒還飄着稻香味兒的散亂稻草縛成捆兒往門前走廊上堆。這種草既可作動炊的燃料,也可當作牲口的食品。
梁杆粗看見龔媽一大把年紀都在幹活,而自己—— 一個年富力強的漢子卻還疏懶,總想着玩兒,他不禁有些慚恧。聽龔媽說起他孩子應該讀書的事兒,他便攏去給她解釋,龔媽,小寶讀書的事,村幹部來說過,不是我不讓他讀書,是因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