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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穿着白襯衫臉膛圓圓的略胖的老漢,正拿着掃帚打掃庭院。錢魁走過去問道,老大爺,這些掛在樹上鳥籠里的鳥賣不賣?老漢停下活兒,打量了一下錢魁,緩緩地說,不清楚,這是王師傅家的。錢魁又問,王師傅在家嗎?能不能介shào 一下。老漢抹一把額上的汗珠子說,等會兒。
錢魁退到庭院梧桐樹陰下,剛站穩腳跟,就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頭上。他抬手一摸,粘糊糊的,把手放下來看,咦,一砣黑裏帶白的鳥屎。錢魁本能地搖頭,心裏有些後悔不該來,他目光四顧想找水洗,老漢看見這情況,笑着說,你買鳥幹嘛?髒死了,我每天都能掃到鳥屎。正說着,錢魁看老漢掃帚下的樹葉子垃圾里就有幾砣新鮮的鳥屎。錢魁隨便扯個謊回答,別人托我買一隻鳥。老漢看他想洗那沾了鳥屎的頭和手說,到庭院東邊去,那兒有盥洗池。
老漢掃完院子,正拿着掃帚往一邊單元的房門走去,突然聽到喊聲,老大爺。他回過頭,見錢魁的頭髮和一雙手濕漉漉的,眼睛閃着期盼的光芒,臉上滿是笑容,仍很客套地說,你能否告訴我王師傅在哪兒上班?老漢把掃帚放在門旮旯,漫不經心地說,王師傅退休了,不存在上班。
錢魁心裏急着,那完了,一時半刻還找不到。正這麼想着,老漢一聲不吭地走到錢魁的面前,然hòu 又走到院子北頭,站在那兒,把手一招,錢魁會意地跑過去,他指着前面200米處一塊菜地上的一個穿着白襯衣,戴一頂草帽正在彎腰鋤草的人說,那就是王師傅。言畢,老漢就拐個小彎,到庭院東邊盥洗池洗手。
錢魁從院子北頭繼續往北走,走過一段長了些雜草的土路,就來到那人背後,問道,您是王師傅嗎?那人轉過頭看他,錢魁頭上濕漉漉的,手也有些濕,像汗又像水,一雙眼睛在濃黑的眉毛下閃閃發光,直望着自己。那人點頭,抹一把臉上汗涔涔的汗珠反問他,你是哪裏的?找我有麼事?王師傅身上穿的白襯衫都汗濕了,錢魁還聞到一股汗臭味,他哼一哼鼻子把該回答的回答了,不該回答的,就支吾一下保留,然hòu 直奔主題,王師傅,您不是養了許多鳥嗎?買一隻我好不好?王師傅愣了一下,把頭上的草帽擰下來,將那條系在草帽下的糾結着的帶繩拉得順當,作了調整,又戴在頭上,然hòu 看着錢魁緩緩地說,你能出多少錢?錢魁一摸放錢的前襟衣荷包說,我只有50塊錢,能不能買給我一隻。王師傅說,不行,我是從北方老家的鳥市買來的畫眉鳥,養了兩三年,現在賣給你,沒有200元錢不談。錢魁沒話,心裏想,自己才50元錢,還差得遠,便轉頭走了。
兩個月後,錢魁又找到鐵路工區退休工人王師傅,見他時,沒有說話,將200元錢遞給他。王師傅這回沒有拿着鋤頭到菜園鋤草,而是給一隻鳥籠里的畫眉鳥餵食。錢魁走過來,他剛用一根上端帶鈎的竹竿從樹上取下鳥籠,還沒有放下來,就看到一個小伙子拿錢在眼前晃動,他感到莫名其妙,正要說什麼,錢魁臉帶微xiào 地問,王師傅,你不認識我了?王師傅哦了一聲,那神態讓錢魁意會到,王師傅可能年紀大了,對上次見面一點印象都沒有。
錢魁把一沓錢塞到他手裏說,王師傅,記得嗎?上次你在工區北面的菜園鋤草,我找到你要買一隻鳥,當時我只有50元錢,你說要200元錢才能買一隻,我現在把錢湊齊了,你數一數。王師傅把手裏提着的鳥籠放下說,我想起來了。他指着鳥籠里那隻蹦上跳下的畫眉鳥說,行哦!就這隻賣給你行嗎?連鳥籠都送給你。錢魁心想,我是買鳥放的,不需要鳥籠,是活鳥就行了。便說,你把錢數清楚再說。
此刻,錢魁拎起鳥籠看,那鳥見了生人,特別驚恐地在鳥籠里衝撞着。王師傅數完一把小錢,在手裏捏了一下說,一張不差,剛好200元,如果你看得中這隻鳥就拿去養吧!
我不是養,反正我買下了,就這隻鳥。錢魁說過這話,王師傅聽了暗想:難道他是買去宰了吃?畫眉鳥肉倒不如鴿子肉呢,但他沒有說出來,只說你買去了,我就不管了。王師傅忽然拿起院內梧桐樹下那張木凳上放着的一小袋已用過一半的鳥飼料對錢魁說,這個給你餵鳥。他從錢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