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它,小黃腦海里浮現出驚險的一幕:那次,它到野外覓食無果,非常懊喪,因為已經懷上了孩子,需要營養,而且它也非常飢餓。但儘管如此,它還是十分敏感,稍有風吹草動,便得隱跡,要不碰上了勁敵,包括人,特別是獵人,便更危險。每每它總是潛在茂密的草叢中,向外窺視許久才探出身子,小心翼翼地溜到另一塊地方覓食。碰巧,它來到一塊坡地,忽然聽到「嗞嗞」的響聲,巡聲冷靜地觀察,是一尾腹蛇在丈許遠的地方蠕動,它隨之萌生了捕食的念頭,遂如離弦之箭躍至腹蛇面前,腹蛇有所警覺,似乎沒有把它放在眼裏,只彎曲着身子抬頭來,吐出蛇信子繼續在草叢裏滑動,仿佛在執行一項任務,沒有太多的工夫理睬旁邊的一切。然而小黃對腹蛇那末蔑視自己的態度持有反感,它先是用鼻子在腹蛇粗繩樣的身段上聞聞,偶爾還用嘴拱一拱,輕輕地,腹蛇毫不經意地往前邊溜,小黃就跟在後面,驀然,它呲着牙使勁一咬,腹蛇感到疼,「呼」地迴轉身來反抗、掙扎,用一節節身段艱難地纏住小黃的身子,小黃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咬住蛇身的牙齒也顯得軟弱無力,它越發感到這尾腹蛇的厲害,此刻想脫身也脫不了,腹蛇把小黃的身子緊緊地纏住,還獠着牙朝它咬,小黃四肢拚命地蹦,哪兒蹦得厲害,就往哪兒咬,看架龖勢,這腹蛇不但不服輸,還要鬥敗它,如果咬死了這隻黃鼠狼,可算是一份偌大的戰利品。
小黃的左腿鑽心地疼痛,原來腹蛇咬住不放。於是它一邊奮力搏動,一邊放出一股難聞的氣味。但腹蛇不在乎,發恨似的,不把小黃咬死,就會把它纏死。小黃剛才放出的是一股求救的氣味,希望丈夫大黃聞到後疾速趕來參戰,不單是救它,還為它復仇,但過了一會兒不奏效,它就發出一陣求救的怪叫聲,這種叫聲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出的,因為發出就意味着暴露了自己,而陷入困境。可現在它顧不得那麼多,一個勁地叫。忽然,那腹蛇鬆開,疾風般朝前邊的樹叢飛也似地滑動,小黃這才緩過神,是自己的丈夫大黃幫了忙。大黃在百米遠之外聞到一股氣味後,情知妻子有難,隨即辨定方位,只用數十秒鐘就飆來了,並且出其不意地齧咬腹蛇的身段,腹蛇支持不住,只好潰退歸隱。
這時小黃左腿上那個傷口開始紅腫,是蛇毒擴散所至,如果不採取診治措施,便會危及生命。小黃也意會到了,它躺下身子,讓大黃用嘴一點一點地吸出傷口裏的毒液,然後大黃又伸出舌頭慢慢地舔,讓唾液浸潤傷口,黃鼠狼的唾液里有一種清毒劑,只適宜於自醫自療。
之後,大黃反覆給小黃做多次舔療,慢慢地傷口癒合,但上面還是有一個疤痕,這對小黃來說,是一個警示,以後見到蛇類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小黃的肚子脹鼓鼓的,這不是吃得飽,而是懷了幾個孩子,具體幾個也不清楚,它叫丈夫出去弄些食物來吃,也好滋補身子,長些奶水。可是丈夫出去大半天還沒有回,它便擔憂,悄悄爬出洞口朝外張望,天色變了,莊園裏颳起大風,陰雲漫捲,黑沉沉的。它聞到了一股黃鼠狼的味道,是一種不祥的味道,它擔心出事了,果然又聽到遠處有圍獵的吆喝聲,它乾脆爬出來潛入山坡上一叢茅草,並探出頭窺視,又聞到一股不對的氣味,憑一種本能的體驗,它已分辯出來那是獵犬身上散發的氣味,然而獵犬的嗅覺更加靈敏,它意會到這一點時,便機敏地掉轉身子,返回洞穴。
還沒有潛入洞底,好險,一隻灰毛犬已經來到洞穴口哼哧哼哧地聞,因洞穴小,鑽不進去,便朝裏面汪汪地叫。小黃駭得溜入洞穴深處,心裏仍擔憂它的丈夫——大黃。它倏地想到這個洞穴底部五十米遠的那端地面上有一棵老楓樹,老楓樹的根系有多條,都很粗大,其中有一條根枯死,成了一個黑洞和樹心連在一起,直達三米高的樹身分叉處,也就是樹叉口形成了一個黑洞,深深的,正好容得下一隻黃鼠狼的身體。無論是從老楓樹上鑽洞,還是從楓樹的洞口鑽出來,都是極神秘極安全的隱蔽方式。
這時,已潛入洞穴底下的小黃本來是十分安全的,但它總是惦記着大黃,便悄然往土洞的那邊爬,漸漸爬近那棵楓樹的洞穴,現出了一線日光,它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登,又聞到野外圍獵的吆喝聲,它有些膽怯,便緩緩地朝樹的洞口挪動身子,之後探出頭來,它發現離這兒十餘米的坡地上有一群涌過來的獵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