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貴在禿鷲山烹飪狼肉,吃得飽飽的就下山去了,臨行前,他拿着狼皮說:我要將它帶到山下找加工皮張的人制一件狼皮大衣穿。劉珍囑咐他辦完事早些上山。他回過頭來對劉珍說:我知道。我不在家,你不要出門,尤其不要越過一線天石徑。
麼原因?劉珍瞅着他,他說:小心路上有機關。見劉珍還要搭腔,便說你不要再問。
劉珍抱着孩子哼唱催眠曲,在茅屋前後繞來繞去,孩子就睡着了。醒來,她和往常一樣餵奶,並且抱着時坐時走。
白天很快就過去了,已到夕陽西下,眾鳥歸巢時刻,馬大貴仍沒有回,劉珍有些着急,口裏念叨着:怎麼還不回?她抱着孩子出了茅屋,翹首望那條繩子一樣纏繞着禿鷲山的崎嶇山路,有沒有人影出現,還側耳諦聽有沒有腳步聲從那邊傳來。沒有,她走近一線天石徑,突然想起馬大貴說過的話:小心路上有機關。便返回到茅屋門口,一直看着一線天石徑那個方向,直到那裏被夜色模糊了,她才很不情願地回到茅屋亮起豆油燈,燈光映着她碩大的身影晃來晃去,她內心忐忑不安,自遷到禿鷲山居住近半月,丈夫還是頭次這麼晚沒有回,也不知今晚丈夫回是不回。她有點害怕,外面漆黑一團,而且山風呼呼地響,她頗感恐懼地把門扇閂嚴,接着給孩子餵奶,孩子吃足了奶,慢慢地睡着了,她卻一夜無眠。
直到凌晨,馬大貴還沒有回,她着實有些發急,擔心丈夫在外面出事。她想抱着孩子走出茅屋到一線天石徑那邊看看,可是孩子睡得沉,還沒有醒來。等他醒來,餵了奶,已近巳時,她的眼珠佈滿了血絲,鮮紅,這是整夜未睡的緣故。她草草吃了早點,早點是昨夜吃剩的現飯,她把它熱了一下,填飽了肚子。現在她抱着孩子,走出茅屋,外面有霧,淡淡的像煙在禿鷲山飄逸,她感到有些風,怕孩子着涼了,她又返回茅屋,拿條長毛巾一端搭在自己的肩上,一端搭在孩子的頭上。再次出來,陽光驅散了所有的霧氣,劉珍感覺溫暖多了,她把毛巾從孩子的頭上撩開,孩子的眼裏溢滿笑意,她心裏卻埋藏着苦澀,因為丈夫通宵未歸,安危莫測。
抱着孩子,她朝一線天石徑走去,仿佛那裏可以縮短期望丈夫的距離,山上啁啾的鳥語她不在意,天空飄掛的彩霞她也無心觀賞,她一步一步地走近一線天石徑。突然,有一雙手從背後伸過來環住她的身子,又立即鬆開,她看見那手掌粘滿了灰塵,有些髒,便驚詫地回頭,站在背後的不是別人,正是馬大貴。這把劉珍搞懵了,兩眼直盯着他:你怎麼在這裏?
是那隻狼的皮張犯事了,待會兒跟你講。就像答非所問,馬大貴把劉珍說得如墜五里霧裏。仿佛她懷裏的孩子明白,孩子那清澈如泉水的眼眸露出淺淺的笑,馬大貴靜靜地看了他一陣,爬上蚯蚓般皺紋的臉龐也溢滿喜悅,他對劉珍說:你抱着孩子走路要小心,別摔着了。然後他走上前,經過一線天石徑,又回過頭囑咐劉珍:你跟着我走的路線走,要不然就會滑下陷阱。
哪裏有陷阱?劉珍緊張地停下步子,四下看,發現前面不遠,果然有一口很深的陷阱。問怎麼搞的,前些天,我和你登上這禿鷲山都沒有發現。馬大貴說都是他挖掘的,並走近那陷阱的邊緣,仰頭望着兩側高聳的石壁,鎮靜地說:這裏已成為埋葬倭寇的墳墓。劉珍也跟來了,她俯視陷阱,驚叫一聲,又立即止住,擔心抱在懷裏的孩子嚇着了。那陷阱約有十米深,下面橫七豎八地疊着頭破血流,現出各種痛苦狀態的死人,死人的身上都壓着稜角銳利的山石,顯然他們都是被山石砸死的,有的石塊還浸着血液。在一塊巨石下面,還有一根鐵鏈露出,它的另一端還套在一個死人的手裏。馬大貴說:這個死人就是倭寇頭目左田,那鐵鏈套住的是一條狼犬,它已壓在石塊底下,早就一命嗚呼了。
倭寇怎麼上了禿鷲山?劉珍疑惑地睜大眼睛。馬大貴就講出事情的原委:昨天他下山,帶着一條狼的皮張,那氣味被10公里之外巡視的左田的狼犬嗅出來了,它沿着嗅覺趕到馬家畈,左田也跟着來了,有人老遠就發現了,遞信兒給他,他將狼的皮張扔下,藏進禿鷲山,爬上山中一棵高杆兒烏桕樹上觀察山下的動靜,只見左田帶着十來個鬼子朝禿鷲山撲來,他有些緊張,旋即溜下樹杆,往山頂上迅跑,他想只要倭寇追到山頂,就有辦法對付。因為他在山頂上掘了連片陷阱
第一百七十二章 摩挲金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