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害了王猛?劉甫圓頗為疑惑地質問。
當時王猛並不願意上山打獵,我是要求他去的,因為我們家的那只會下蛋的母雞被鷂鷹叼走了。劉梅抬手拂一下額前的劉海,理由充分地解釋。
哈龖哈……劉甫圓一陣冷笑,之後望着劉梅斥道:真是奇怪,你叫他去打鷂鷹,他竟把人打死了,難道鷂鷹與人分不清楚?劉梅又解釋:一個獵人既然進山就不可能單純是打鷂鷹,通常是看到可打的野物就打。雖然他打死的是人,但你不了解情況。
什麼情況不情況,難道人與野物分不清楚?劉甫圓說話咄咄逼人。劉梅還是繼續辯解:王猛鑽進山林時,正是刷黑天氣,恰巧這個時候蒯司明也在山上打獵,據說他狩獵幾天無着落,就穿件麂皮大衣,扮作麂子希望把真麂逗引出來,未料真麂沒有出現,卻被夜色中的王猛當作麂子打死了。
劉甫圓這回沒有說話,只強調自己的態度:你不必去看望牢獄中的王猛,和犯人來往,我當父親的也沒有面子,你自重點。
其實,劉甫圓在暗打算盤,女兒劉梅長相不錯,算是村裏的俊俏姑娘,完全可以找一個比王猛、蒯司明更優秀的男人做他的女婿。因此他不讓劉梅與王猛接觸,何況王猛現在是一個囚犯。而劉梅對王猛一方面感激,另一方面鍾情,見父親如此態度,她抑制不住忿懣的情緒,與父親抬槓,嗓音急促而尖利:我偏要去看他。
你要和他好,我們家就不認你了,你滾吧!
爸爸你不要太勢利了,王猛根本就不壞,他是為了我才進牢房的,你怎麼連看也不讓我去看他?人總該講點良心?劉梅說着眼圈發紅,淚水就淌出來了。
哼!良心值幾個錢?
爸爸,你是這樣教育女兒的?
父女倆爭論着,馬氏從內屋出來了,她把女兒拉到一邊,小聲說:劉梅,我曉得你對王猛有意思,王猛也是為了你才誤傷人命的,現在進了牢房,你也不必急着去看他,讓他出來了,將來有個造化,再向爸爸提出這門親事,想必爸爸也不會干擾,他也是為了你好哦!
聽了這話,劉梅心裏變得平靜些,她擦把淚說:那麼我就等着她。
傻孩子,你真的有耐心等?王猛要坐6年牢才能出來,那時你已經是大姑娘了,要是他出來不認你,還麻煩了,年紀大了,出嫁都難。馬氏攏着女兒邊說邊輕輕地拍她,這當然是提醒她。
媽媽,王猛不會對我不好?劉梅雖然嘴裏這麼說,心裏還挺擔憂,是她害得王猛坐牢的,要是王猛生她的氣,不理睬自己也很難說。
於是,劉梅越發想去看望王猛,指望得到他的諒解。而馬氏基本上與劉甫圓的心情差不多,她說服女兒只是方法對頭些,用點「緩兵之計」罷了,時間一長,或許女兒會淡忘這件事。這期間,對於女兒找麼樣的女婿,他們擁有充分選擇、參考的餘地。
凡事並非想怎樣就怎樣,劉梅與蒯司明訂婚一事早已傳開,外面是這麼議論的,蒯司明的死與劉梅有關,有的乾脆說是劉梅害死的,還振振有詞地講,蒯司明是為了討好劉梅家才去借土銃、穿麂皮大衣打獵的,這也是與王猛爭輸贏,以博得劉梅的青睞,誰知把命都搭上去了;而王猛坐牢更不用說,是劉梅害了他,劉梅自己也承認。雖然談不上劉梅有什麼過錯,但有一條完全可以斷定:劉梅或許是克夫的命,你看蒯司明只訂了親,尚未娶她,就被剋死,而王猛只對她有點意思,就招來牢獄之災。這些輿論對劉梅談婚論嫁極為不利,劉梅本人倒無所謂,她心裏只有王猛,以至經常避着家人和王猛的家人去探監,王猛倒十分感動,他的家人卻不高興,還三番五次地找到劉梅及其父母,說些難聽的話:劉梅呀,劉梅,我家王猛在牢裏不需要你去看,他見了你就倒霉哦!你已經害得他夠慘了。
聽了這話劉梅的家人就斥責她,她就一個勁地哭,不是因父母的斥責而哭,而是為自己的感情受到莫大的壓抑而哭。由於「克夫」的名聲傳開了,母親給她說婆家就沒有成功過,當然也有不怕受克的男人,要麼是喪妻的鰥夫,要麼是年紀大的有些殘疾的男子,劉梅根本不願見面,一聽說有人來相親,她就躲起來。直到王猛6年刑滿釋放,她成了大姑娘的時候還沒有說成一門親事。
也許與王猛有緣吧,王猛出獄的第一天就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