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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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撲 )    八月十三,夜。

    洛陽城外古樹林。

    一堆篝火一個人,一隻烤雞一壺酒。

    蕭浪獨自一人坐在篝火前,他喝一口酒然hòu 吃一口烤雞,十年了,他早已習慣一個人獨自喝酒吃肉。

    獨自喝酒,蕭浪總是想起去世的母親,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就再也沒有家了,對於他來說,一堆篝火一個人,一隻烤雞一壺酒就是整個家。

    想着想着,他忽然一笑,嘴角微微上翹,像是那漂亮的月牙兒。

    「一個人也好,沒有牽掛也不用被人牽掛,沒有擔心也不用被人擔心,沒有想念也不用被人想念。」

    秋天的柴火很乾cuì ,沒有一絲的濕氣,所以篝火燃得很旺盛,再加上秋風輕輕一吹,火苗老是往上躥,恰如脆弱的生命不甘寂寞的頑強。

    「一個人真的好?」蕭浪又自問一句。

    火光像是暗夜中唯一的生命,它照yào着蕭浪英俊的臉龐,燃進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裏。

    忽然,一陣秋風迎面吹來,火苗幾乎燒到了蕭浪的臉上,可他卻絲毫不動,黑白分明的眼光突然變得銳利,彷如深不見底的無底洞,沒有人能看得清他的深淺。

    火光映着暗夜中的古樹林,一個人從暗夜中慢慢走了出來。

    一個身穿藍色長袍背着長劍的青年。

    蕭浪的雙眼緊緊地盯住這個藍衣人,只見這人神情雖有些慵懶,可步法從容而穩定,手裏還提着一隻去除毛皮和內臟的野兔。

    「這位兄台,能否借個火?」他的語氣不卑不亢,也很有禮節。

    蕭浪道:「隨便。」

    蕭浪話不多,或許是習慣了一個人流浪,能不說的話他絕對不會說。

    藍衣背劍青年盤膝做在火堆前,用一根棍子叉着野兔慢慢地在火苗上翻轉,香氣隨着清風飄散瀰漫着整個樹林。

    蕭浪喝一口酒,正要吃剩下的半隻烤雞,藍衣背劍青年開口道:「兄台稍等,我這野兔快要熟了,能否用它來換你的半隻烤雞?」

    蕭浪驚yà 問道:「為何?這樣一來你豈不吃虧了?」

    藍衣背劍青年道:「我不喜野兔,天又太黑了,很難找到野雞,剛巧碰上這隻野兔,所以只好將就了,沒想到兄台這有烤雞,所以,你看能否……。」

    蕭浪爽快的答應了,能成人之美,自己也有實惠,豈不是兩全其美?

    藍衣青年一邊吃着烤雞,一邊道:「我叫陸仲少,兄台怎麼稱呼?」

    「蕭浪。」

    「蕭浪?」

    蕭浪道:「蕭蕭易水的蕭,流浪的浪。」

    陸仲少道:「蕭兄好名zì ,蕭蕭易水隨波流浪。」

    蕭浪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不習慣別人奉承,更不習慣奉承別人,所以,他只微微一笑。

    野兔的味道和野雞對蕭浪來說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填飽肚子的東西,只有酒是不一樣的,因為酒的味道里有一種叫寂寞的味道。所以,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帶着一個酒壺,卻不會帶着一隻野兔或者野雞。


    愛酒的人總會嫌酒少,正如愛錢的人也一定會嫌錢少一樣。

    蕭浪就總覺得酒壺太小,裝得不夠多,但是又好像每一次都差不多,所以至今他也沒有換一個大一點的酒壺。

    他總是一個人喝酒,每一次都總是差一點點,所以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醉過。

    黑夜無聲,清風拂過,火苗忽左忽右地閃爍着。路仲少的雙眼忽然間盯着蕭浪的腰,那裏靜靜地躺着把刀。

    刀呈直型,刀頭略寬,似劍非劍,刀鞘是普通的松木,上miàn 用灰白色的布條纏繞着,黝黑的刀把上有一隻穩定的手。

    陸仲少從來沒見過如此穩定的手,以他的直jiào ,這是一隻非常危險的手。

    陸仲少看着蕭浪,蕭浪同樣在看着他。

    陸仲少藍色的長衫早已洗得發白,上miàn 還出現了一個小洞,他的頭髮用藍色的布條隨意地打了個髮髻,幾縷亂發隨風飄灑在他的臉龐上,眼神比刀鋒還要犀利。

    風起,火苗亂舞,火星紛飛。

    兩個人誰都沒有動,可他們的眼神如刀光劍影般不知交鋒了多少回。

    有一隻蝙蝠忽然自遠處飛來,飛過古樹林,飛過篝火上空。

    不,蝙蝠並沒有飛過篝火,就在它將要飛過篝火時,火星忽然間向上射出,堪比閃電的速度射向蝙蝠。蝙蝠發出一聲撕裂的慘叫,撲通一下子掉了下來,掉到火對里被火苗燒得哧哧直響。火苗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在兩人之間閃爍不停。

    落下的蝙蝠慢慢地燒成了灰燼,秋風已慢慢地停了,火苗已恢復了正常。兩個人相互看着,內心都如大海般的澎湃,那種棋逢對shǒu 的驚喜使兩的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良久之後,還是陸仲少先開口。蕭浪總是不習慣於言談,他總是習慣沉默,十年來他幾乎很少開口。

    「你的刀很不錯。」

    「你的劍已很好。」蕭浪都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或許這是自內心自然踴躍而出的。

    陸仲少道:「我的劍很普通,並沒用任何特殊之處。」

    蕭浪看得出那確實是一把普通的劍,但是那劍柄上光滑雪亮,那是長久拿握摩擦而行成的,他的劍雖然是背着的,但是他背劍的時間絕對沒有握劍的時間多。

    蕭浪並沒有直接說,而是誇讚道:「再普通的劍在不平凡的人手裏,那劍也就不再是普通的劍了,絕對是用把名劍。」

    陸仲少笑了,笑得很開心。

    柴火即將燃盡,夜色也越來越暗。

    陸仲少問:「蕭兄明日準備去何處?」

    蕭浪道:「洛陽,英雄樓。」

    陸仲少驚喜道:「這麼巧?我也是。」

    蕭浪道:「陸兄去英雄樓喝酒?我聽說那裏的酒不錯。」

    陸仲少笑了笑道:「我去赴約,一場二十年前的約定。」

    二十年前陸仲少可能剛剛出生,這是一場什麼樣的約定?要別人等二十年,這肯定有很多故事,有很多的傳奇。不過蕭浪沒有問,他向lái 不是個多嘴的人。

    陸仲少接着問:「你呢?你很喜歡英雄樓的酒?」

    蕭浪道:「我是去請別人喝酒,聽說英雄樓上的酒很不錯。」

    陸仲少道:「可否請我喝一杯?」

    蕭浪:「若是明天能趕到英雄樓,那麼我請你。」

    陸仲少道:「明天請不了那就後天,後天不行那你明年,人生這麼漫長,總有一天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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