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徐匯區某弄堂一棟有點像大雜院的院子裏,鍾玉英正在公用水籠頭下洗衣服,臉上手上都沾着水珠,被午後的陽光一照,更顯晶瑩動人。
兩年時間過去了,鍾玉英長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完全脫去了當年的土氣,一點都不像是農村出來的女孩,像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般。
「玉英啊,儂幫我去倒杯水來喝喝。」一道蒼老嘶啞的聲音從靠西邊的房子裏傳了出來。
「哦,阿婆儂等一下。」
鍾玉英扔下手裏的衣服,將雙手往身上擦了擦,便急匆匆地跑進屋裏去了。
房間並不大,大概十來個平方,只是擺了兩張床、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大的那張床上躺着一位枯瘦的老太太,小的那張床溢滿着年輕的氣息,想來應當是鍾玉英的床了。
「阿婆,儂吃水。」
鍾玉英倒了一杯涼開水扶着老太太喝了,再又用一塊手帕擦拭老太太嘴邊的水漬,很是細心周到。
「阿婆,儂要不要小便?」
「也好。」
鍾玉英將痰盂端了過來,扶着老太太解小便,背着老太太,她皺緊了眉頭,嫌棄地捂住了鼻子,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原來鍾玉英逃出來後便去了上海,她早就打算好了,去上海做小保姆,憑她的相貌和聰明才智,肯定會比田滿杏嫁得還要好的!
只是到了上海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太天真,像她這種年紀不大,又沒有親戚在上海的農村小姑娘根本就沒有人家肯收她,還好她帶了二百塊錢,要不然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在旅社裏住了半個多月,還是旅社老闆娘看不過去了,替她介紹到了現在這戶人家當小保姆,這戶人家是個癱瘓老太太,兒女都要上班沒人照顧。所以才要請保姆。
只是這個老太太脾氣有些古怪,而且還因為癱瘓屎尿都要人把着,所以很多保姆做了幾天就不要幹了,因此這家的保姆一直都托人在找。老闆娘便推薦鍾玉英去了,省得這個小姑娘一天到晚在旅社裏晃蕩,要是出點什麼事,她可承擔不了。
鍾玉英雖然也嫌棄老太太,可是她沒辦法。要是不乾的話,她就沒地方可去了,於是她便挖空心思討好這個老太太,平時也還算是上心,就這樣在這個老太太這裏呆了下來。
鍾玉英繼續去院子裏洗衣服,一位三十來歲的矮胖男人從東邊的一個房間裏走了出來,男人穿着汗衫和花短褲,一臉無精打采的模樣,似是剛睡醒。
見到洗衣服的鐘玉英,男人精神一振。踢踏着拖鞋笑嘻嘻地走到鍾玉英旁邊。
「玉英哪,儂汰衣裳哪!」
鍾玉英抬頭瞟了男人一眼,扯了扯嘴角笑笑,繼續低頭洗衣服。
「嘖嘖,儂看看儂這雙細皮嫩肉的小手哪裏是做這些活的哦,玉英哪,只要儂跟了我黃德彪,我保證儂過得像太太一樣,哪裏還要像現在一樣服侍那個癱瘓老太婆,又是屎又是尿。我看看都肉痛哦!」
男人腆着臉蹲下身子在鍾玉英身邊絮絮叨叨地說着,也不管鍾玉英是否聽進去了。
「玉英哪,我的條件儂是曉得的,無爹無娘。有兩間房。」
說到這裏時男人的臉上顯出得意的神色,不過他也確實可以得意,在上海能夠獨自擁有兩套屋,的確是蠻好的條件了,鍾玉英聽到這裏時手輕輕地頓了下,但很快又接着搓洗。男人注意到了鍾玉英的動作,心裏一喜。
「我還是國營廠的二級工,每個月工資有四十來塊,等再過兩年我就可以評三級工了,那個時候就有四十八塊了,玉英啊,儂好好想想哦,我再等儂一個月,儂要是再不答應的話,我就要去江蘇老家找媳婦了!」
男人說完便搖頭晃腦的回房間了,背對着鍾玉英的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他有把握這次這個漂亮的小保姆肯定會上鈎的。
這個叫黃德彪的男人今年32歲,家庭條件在上海來說也是不錯的,有房有車(自行車),無爹無娘,工作穩定,不賭不嫖,按道理來說像他這種條件的男人想找個老婆是分分鐘鐘的事情。
可這黃德彪雖然其貌不揚,但是抱負遠大,發誓要找一定要找個子高相貌好年紀輕的漂亮女孩兒,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以至於拖成了大齡青年,直到
257 上海的鐘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