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
沒過兩天,就是年節了,宮中的習慣是臘月二十九日宴請群臣,臘月三十則是皇室家宴。
隆平帝元後早逝,後宮長期無主,唯九皇子生母安貴妃位分最高。她雖未執後印,但已實掌後權,這宮中大小的宴請自然是由她負責。
宮中宴請群臣,向來是男女分席的,大臣們在前廷,命婦們在後宮。眾命婦早就從自家老爺那兒得了准信,說是皇上命安貴妃給七皇子和九皇子各擇一良妻,讓他們把自家適齡婚嫁的女兒也一併帶進宮去,正好趁着晚宴的機會讓安貴妃好好瞧一瞧。
命婦們一想,八成是月前七皇子和九皇子去逛相公館兒的流言讓皇室坐不住了。不過男人嘛,哪有不花心的,況且兔爺某種程度上可比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好多了——至少,永遠也留不下孩子,也沒有登上大雅之堂的可能性。
這麼一想,這些在後宅摸爬滾打混了半輩子的夫人們一下便意動了——嫁給誰不是要忍受男人在家中三妻四妾,在外頭還拈花惹草呢?嫁給這兩位,好歹至少還是一個正正經經的王妃。
七皇子風流瀟灑,溫柔肆意,這便罷了。九皇子是最受皇上寵愛的幼子,生母為最有望登上後位的安貴妃,外家又是根基深厚的容國公府,若是、若是有朝一日——夫人們不敢再想下去了,看了看自家老爺嚴峻沉肅的臉,安撫性地拍了拍自己狂跳的胸口。
一定要把自家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帶進宮去,夫人們下定決心。
臘月二十九,貴婦們早早就一身誥命服帶着打扮的嬌艷可人的女兒,妝容齊整的來到了安貴妃的居所沉香殿裏。
明明是寒冬臘月,姑娘們卻艷若桃花,嬌羞地掩帕而笑,卻笑不露齒,努力做到母親說的貞靜賢淑。
當然祈舜是不知道這些的,他正忙着和他的七哥交流革命感情。段祈年抄抄的都快成仙了,本身就瀟灑的氣質如今那是愈發的縹緲,簡直就要羽化飛升了。
不要誤會,這不是抄書抄出來的覺悟,只是抄書抄出來的精神恍惚而已。看到祈舜走過來,他驚詫道:「小九,哥哥我這還可以說是讀讀出來的仙氣……你,這又是哪裏來的一身仙氣?」
祈舜默默地在心裏呵呵了一下,砸出來兩個字:「餓的!」
他這的的確確是半月不知肉味,硬生生餓出來的。
段祈年:「……」
段祈年:「玄瀾不是經常去『看』你嗎?!」
祈舜翻了個白眼:「這解饞和吃飽能是一回事嗎?」
這一開口,仙氣立刻散了大半,渾身上下繚繞着怨氣。段祈年識相的閉嘴了,「怨婦」是無法交流的,看祈舜徑直走出大殿,他疑惑道:「誒,小九,你去哪兒啊?」
&膳房啊,不然還能去哪兒?」祈舜沒好氣的說道。
&不了多久就要開宴了,你去御膳房幹什麼?」
祈舜停了下來,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這位年長他兩歲的兄長,極度鄙視他哥的智商:「七哥,這種晚宴,你哪回是吃飽了的?當然要先去墊墊肚子了!」
出了奉天殿,玄瀾也跟了上來,祈舜默契的牽起他的小手,兩人熟門熟路的往御膳房走去,邊走還邊商量待會該讓大廚開什么小灶好。
&若雪蝦吧……我聽父王說,江淮總督前日新送了一批雪蝦進京。」
段祈年默默地看着他那傳言中明睿端方七巧玲瓏的小侄子……感覺自己心裏略有點扭曲。
御膳房的肖大廚感覺壓力頗大。他的廚藝在御膳房中本是頂尖的,但因為不太會做人就一直被排擠,好好的一個主廚愣是沒幾個露面的機會。最近齊王餘孽案發,御膳房前前後後抓了一大批人,他反倒因為平時低調而逃過一劫,還按資歷提拔成了總管。
如今是他任總管第一次主掌宮宴,自然是千般小心萬般謹慎,可隔壁傳膳間的三位皇子皇孫也不是能糊弄的啊!而且這次機會如果抓的好,也是可以在幾位皇子面前大大長臉的。肖總管經過長久大落之後的這一番大起,終於悟了,開始認真的處理起食材。
用吊了一天的高湯下了三碗面,將高湯的鮮味充分的浸入面中,然後放入炸的金黃酥香的蝦球和蟹球,再澆上精心調製的鮮亮醬汁,最後撒上綠油油的蔥花。
第7章 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