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雅心中對神的態度和對新帝國的態度是一樣,她承認兩者的存在,但從心底就不想承認兩者的合理性。
對神的極力否認,對新帝國也是絕對不接受。
個人的好惡是由理智決定的麼?
對神的否認還能說是對神性定義的不同,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那麼對社會和國家的好惡又是通過什麼來確定的?肯定不是理智。
譚雅身處監獄還在為舊帝國辯護,還在攻擊新帝國,表達自己的不滿,這顯然也不是基於理智的結果。而是她內心對赤色帝國的深深恐懼,不管穿越前還是穿越後,都有同樣的恐懼。
譚雅發現杜蘭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情複雜,她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杜蘭到底想要自己幹什麼?難道杜蘭和神一樣也想要強迫自己改變麼?
確實差不多,杜蘭和神都想要改造譚雅,只是杜蘭是希望譚雅能認識到大家的平等,而神是需要譚雅的信仰。
可憐的譚雅成為了神和杜蘭的工具人。
「你認為舊貴族有諸多的好處,可是你難道就沒有看到帝國已經因為舊規則而不得不走向軍事擴張的錯誤路線了麼?如果帝國不改變,那麼等待他們的只有毀滅。最壞的結局就是從此被周邊國家分割,名存實亡。好一點的結局也是戰爭失敗,成為永遠的罪人。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譚雅心想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勝利:「帝國的軍力和工業能力都不弱,是有可能勝利的。」
「呵呵,憑什麼勝利?把勝利的希望放在國際上的不干涉麼?你憑什麼認為其他國家會放任帝國擴張,而不出手阻止?你想得也太簡單了。只要其他國家介入,就憑帝國的儲備物資根本不夠打。你們魔導師確實只要吃點麵包就可以去戰鬥了,但飛機坦克可是要吃油的,這些機械化部隊的消耗可不是帝國能支撐的。」杜蘭說道:「再說了,就算戰爭真的贏了,帝國的情況就真的可以好起來麼?贏了,帝國的問題也沒有解決,只是轉嫁到了其他國家、其他土地上罷了。你知道為什麼麼?」
譚雅沉默了,她不知道,沒學過。
「那是因為資本內生矛盾,原本貨幣只是一種交換中介,可是到了資本時代,貨幣反而越俎代庖凌駕在了商品之上,而資本家們全部在追求貨幣的累積和增加。那就要問你了,貨幣能吃麼,能穿麼?貨幣燒了能取多久的暖?」
譚雅繼續沉默。
「這個時代確實沒有了鐐銬和鞭子,不會像奴隸社會那樣強迫你在田地里勞作,而是用貨幣作為籌碼不斷吸收無數勞動力自願去勞動,榨取他們的剩餘勞動,似乎一切都是自願和平等的。可事實上貨幣代表的價值在不斷縮水,資本一方面希望勞動力有強大的消費能力,一方面又不斷地限制工資增長、限制人工成本,並且搗亂市場價格,這就導致了資本內生的基本矛盾,供求的矛盾。」「一方面不斷生產過剩的工業商品,一方面不斷壓制勞動力的價值導致需求市場低迷,這個矛盾是不會消失的。資本不斷獲取貨幣,最終導致一個結果就是不斷製造貧困。」
譚雅知道這是資本理論,她聽得懂。不過她就要反駁杜蘭了:「但你也不要忘記,在這個過程中發展了技術,沒有這個追逐貨幣的過程,就不會出現這麼多技術,不會提升大家的生活品質。雖然資本為了銷售商品,製造出各種全新的需求,但新技術確實提升了全人類的生活品質,這就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原動力。就算供求矛盾不會被解決,就算矛盾只是轉移,但每一次轉移都能造福部分人。難道還不夠麼?」作為一個社畜,譚雅的能力是很強的,她也讀過不少書。
資本確實有絕對不可能解決的矛盾,但只要全世界還有沒被工業覆蓋的地區,資本的運轉就永遠有效,就永遠可以通過剪刀差賺錢,而且技術不斷在提升,就代表人類的需求正在被滿足:「你所謂的製造貧窮,也是不愁吃喝的貧窮,是有保證的貧窮。」
杜蘭忍不住搖頭,真的不愁吃喝麼?譚雅是不是忘記兩年前她在孤兒院還差點吃不上飯,忘記了帝國是為什麼走上軍事擴張道路的。
「在一個以追求貨幣增加位目標的國家裏,又有誰會花錢去存儲農產品,又有誰會花錢運送農產品到需要它們的人手裏?還有一件事情很重要,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