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格爾目瞪口呆地看着杜蘭,感覺杜蘭太過無情。
但杜蘭很淡定地說道:「自由,你們都想要自由,你想要讓孩子有乘坐飛艇的自由,也想讓孩子有在狂野奔跑的自由。但你知道你們最大的問題在哪麼?那就是把一切都的不如意都歸結到巨人身上,歸結到血統之上。」「以至於你們根本已經看不清楚真正需要的自由是什麼了,你在兩國都居住過,我問你,在高牆破碎之前,在主要矛盾變為人類生存和巨人入侵之前,兩個國家有什麼不同?」
耶格爾想了一下:「馬萊的科技更加發達……」然後他就想不出然後了,除了科技之外,他很難找到根本上的差別,馬萊的物產肯定比艾爾迪亞豐富,但這也不算什麼大的差別。最後他發現兩個國家其實沒什麼差別,文化,語言,習俗,制度,甚至是思想都差不多。
「你看你已經發現問題所在了,這一百年來,除了牆壁被破壞的這兩個月之外,其實人類的主要矛盾都和巨人無關。整整一百年,巨人都不是主要矛盾,那麼人類為什麼還會渴望自由,為什麼還會對自己的現狀不滿,你知道麼?」
耶格爾搖頭。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國不治何以治天下?」杜蘭說道:「不管是馬萊還是艾爾迪亞,他們都只是把巨人當成是轉移矛盾的點,只要有巨人,高層就可以有萬能的擋箭牌,就可以隱瞞國家的缺陷、自己的無恥、制度的無能。一百年時間,在巨人並不是主要矛盾的情況下,兩國治理都是一塌糊塗,都是如此落後,根本上就說明這兩個國家都是失敗者,註定會被其他國家超越,註定會被掃進堆滿垃圾的犄角旮旯。所以你能明白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自由是什麼麼?」
自由是什麼?
一直以來艾爾迪亞人認為是打敗巨人就能獲得自由,事實上並不能,打敗巨人只是轉移牆內矛盾。並不能成為給人自由。
榮譽馬萊人認為消滅艾爾迪亞人,自己就能自由,可惜也不是。唇寒齒亡,消滅艾爾迪亞人,榮譽馬萊人就成為了轉移矛盾的承受對象,下場只會更慘。
馬萊人認為消滅更多的敵人,然後佔據更多資源,就可以得到自由。顯然也不可能,消滅敵人後還有敵人,直到沒有敵人,他們的矛盾連轉移都轉移不了,只能原地爆炸。
所以他們都沒明白自己追求的是什麼自由,他們把自己的不如意轉移到了別的目標上。他們的道路都不是解決根本矛盾,而是轉移矛盾。
巨人就是一個背黑鍋的優質目標。
杜蘭緩緩說道,告訴耶格爾他們需要的自由不在於消滅巨人,而在於自我革新。
「所以我們要超越血統,團結所有人?」耶格爾現在明白了,思路已經徹底被打開:「推翻腐朽的落後,建立嶄新的進步,這個過程必然會有犧牲。」
「雖然是必然會有犧牲,但也要控制打擊面,我們要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不能像你之前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耶格爾明白了,但很可惜他心意已決:「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多謝你能夠告訴我這些,我走了。」他要去找兒子,然後把巨人之力傳承給兒子。
杜蘭看着耶格爾的背影,心想耶格爾要是就這麼死了,也是可惜,畢竟是兩個國家都住過的男人,還是有自己的存在價值的。
耶格爾通過調查兵團的『老朋友』找到了住在收容所里的兒子。收容所的條件並不好,一大群人睡在地上,只有薄薄的被單保溫。
見到父親,十歲的艾倫哭得像個孩子,他告訴父親媽媽被吃掉了。其實耶格爾知道,不然也不會跑到雷伊斯家族,現在他就要把力量全部傳承給兒子,他知道兒子是改變世界的人。
把兒子變成無垢巨人,再讓兒子吃掉自己,這樣一來,巨人之力就會轉移到艾倫身上。
成為無垢巨人之後,就好像是在做噩夢一樣,人是渾渾噩噩的,根本不知道人的感情,吃掉父親也不會有任何的壓力。
只是艾倫吃掉了耶格爾的半個身子,把所有的脊髓液吃進肚子裏。艾倫就恢復了正常,不過記憶出現了混亂,只記得父親給了他一把鑰匙,讓他去地下室。
等到艾倫再次醒來,父親已經消失了,他已經回到了收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