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對此很是沮喪,也十分不解。不明白生母為什麼對生父的事隻字未提,還是在肖欽說,其實李南生是真心愛着譚蓉之後……
我想他心裏一定有疑問吧,這段感情,肖欽都知道,為什麼他母親譚蓉,會不知道呢?
只怕肖櫟這一生,都會受到這個問題困擾,不過方才肖櫟和肖欽的一番對話,倒是理清了不少問題。
「看來最初被肖欽以詛咒之名燒死的只有八位新嫁娘,其餘女子的死亡,皆與他無關。他應該在和譚蓉完婚後就離開了肖家,剛剛看他的模樣,像是這二十年來一直居住在山洞,陪伴着紅袖。」
「但你不覺得奇怪嗎?」明燁突然問我,「紅袖說死後依舊會受到肖家的吸引,肖櫟也提到,紅袖根本不曾入肖家這件事。原話說的是,肖欽不願意紅袖入那棟宅子,可想肖欽一早就知道宅院有古怪,但紅袖身上的血痣,又是如何染上的?」
說到這件事……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肖櫟不是說了嗎,那東西身體也有,他二哥、三哥離開清泉村去了省城,娶了新媳婦,還是將怨咒傳給了妻子。可見,只要有了那層關係,在不在肖家已經無所謂,怨咒始終還是會通過他們的身體傳播給妻子的。」
「你的意思是,紅袖與肖欽私定終身?」
「就算不是私定終身,肖欽肯定也擺明了除了紅袖,誰也不會娶這件事。不過照情況來看,私定終身的可能性很大。我只是奇怪,除了受到屋子吸引,紅袖她們徘徊樹林,會不會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就在我狐疑不解之時,肖櫟已經送秀玉回到家中,熟睡的外婆根本不知道秀玉深夜悄悄出門的事,而秀玉也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扒着門欄回頭輕聲對肖櫟說:「肖櫟哥哥,你別難過,父母相愛是好事。」
「可母親……」
「啊,我娘常說,只有深愛一個男人,才會願意替他生孩子。」
聽到這話,我不由渾身一怔,幻影中的肖櫟也渾身怔住,神情呆滯的聽秀玉繼續說下去:「生孩子可疼了,你不知道麼?」
秀玉甜甜笑着:「有些事沒有在手札中提及,或許是因為,不忍提及呢?就像藏起來的心事,不想被替他人發現了?」
後來,秀玉又說了什麼,我倒是沒有聽清,只是不知不覺中肖櫟已經走了,明燁突然捏緊了我的右手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到底是有多愛你,後世才會和你生那麼多孩子……」
「……」
————
後來,繼續觀察下去,幻影中又一次日月交替,沒過多久秀玉已經長成了大姑娘,水靈靈的模樣,趴在桌上寫字。
字體娟秀,被窗外飛瀉的清光照亮。
這些日子,肖櫟每日都來,時不時還會接秀玉的娘親上山,與秀玉作伴。
幻影的畫面最後,是秀玉趴在桌上問母親:「媽,你說我要是願意嫁給肖櫟哥哥,他會願意娶我嗎?」
秀玉娘看着秀玉不說話,眼中的冷意就像肖櫟第一次抱着秀玉的小貓找上家門時那般冷,久久方才憋出一句:「你要是嫁給他,我情願燒死你!」
依舊是威脅的話語,但秀玉卻未在意。眯着眼沖母親笑笑,卻又懊惱的垂下頭去:「可他說他不會娶妻,還打算送我去省城,怎麼辦呢?」
幻影到這裏便戛然而止,最後的畫面定格在秀玉娘一臉愁容上。
當幻影消失時,我方才發現居然和明燁站在樹林裏,但明燁似乎對周圍環境並不在意,也沒有好奇我們是怎麼不知不覺走到清泉山來的,只是拉着我的手笑:「你猜,秀玉最終,和她的肖櫟哥哥,在一起了嗎?」
一聽這話,再想他意有所指的語氣,我不知是該瞪他一眼,還是心虛的偽裝自己,便立即肅容道:「這要看肖櫟的意志是否夠堅定了。」
「嗯?」
「若不想害死秀玉,肖櫟絕不會娶她。」
話音剛落,一道光亮便從身旁近處傳來。
沒有聽見腳步聲,但一盞油燈就這樣照亮了我和明燁的臉。
許是舉着油燈的人更想看清我們是什麼人,舉着我們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我們伸手擋住映在臉上的光亮,那人才緩緩放下油燈,露出一張黑黝黝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