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後娘娘,這時候咱們去福海的確可以離真相更近一步。但離真相越近,便是離危險越近。若是前有來者,後有追兵,便會連累您和主子陷入困境。何況昨天在來的路上,我們的確被拖延了腳步,誰知道這時候在福海李家、張家等着我們的是什麼?」
仔細一想,萬齊宏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唐心也不相信對他們所乘雪長駒下鬼咒僅僅只是為了拖住他們的腳步。
但從後來萬齊宏和劉子晴的描述來看,在她使用通心玉觀察死亡記憶時看到的黑影鬼很像是徘徊在秦懷盈寢宮的黑影女鬼。若是此鬼從幽冥神宮一路跟蹤她們至此,也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她們的呢?唐心仔細一想,或許從她和劉子晴離開秦懷盈寢宮的那一刻開始,這女鬼便陰魂不散的纏上了她們。又或許是在她們向石碑求助的時候……
可是奇怪啊,為什麼秦懷盈、焰巫她們求助石碑就能心想事成,她求助石碑不過是想破解滅絕咒,不算自私自利的只為自己,怎麼效果差別就這麼大呢?難道石碑其實是沒有神力的?
唐心左思右想想不明白,這時只好起身站在婉婉身旁道:「其實婉婉說的不錯,與其待在這裏坐以待斃,倒不如及時去遊魂出沒的地方尋找線索。至少我們此刻人手充足,就算不會高深的鬼術應敵,也可以教婉婉和白衍他們幾道防身的鬼術,以備不時之需。」
聽了唐心的話後劉子晴也點了點頭,她和唐婉一樣都是急性子的人,習慣了冷靜示人的她,心底卻是很希望能夠儘快趕到福海的。
如今有了唐心的指示,萬齊宏也不好忤逆,過了一會兒便開始傳教白衍等人簡單的鬼術馭鬼防身,而唐心則將手心奪魂印過了一半法術給唐婉,也讓婉婉借用君邪的法術之力防身。
當掌心的黑色圓形印記出現時,唐心借着火光低頭打量:「像個眼睛,又像一張嘴……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就沒有什麼馭鬼師、捉鬼人專門對付這些枉死冤魂?」
聞言,唐心愣了愣,雖說婉婉這話說得不錯,但幽冥神宮的鬼仙大多都是遊魂。若是有人專門對付他們,君邪不知道會有多頭疼。想想還是算了,除非是值得信任的人,否則誰對付遊魂厲鬼,看起來都像是在針對幽冥神宮。
直至午夜,眾人才朝着福海的方向出發。
如果說在火族荒宅居住的晚上是恐懼的開始,那麼在水族福海李家中唐心等人看到的場景便如同一個永遠醒不來的噩夢。
當初秦鍾月形容的畫面是具有色彩的,可此刻黑夜之下,在唐心眼前三年未曾有人居住的朱紅大宅便如同一座死寂的墳墓。
常年的風吹日曬、無人問津,已經將牆垣、大門上僅存的紅漆洗淨,裂開的溝壑中長滿了墨綠青苔和水族的蔓兒藤。
一方寫着「李府」字樣的牌匾也歪七倒八的摔掉在地,四角被雨水沖刷的細木碎成一段段,早已長滿了白色的野菌。
火族的荒涼,是千年前戰禍、血染的風霜。但福海李家的荒涼卻是滅門慘案發生後短短三年之內造成的。
若非牌匾摔落的位置剛好在進入李家大宅的大門前,唐心等人一定早已迫不及待的走進去調查事情真相。然而此刻,當摔落的牌匾阻擋眾人的腳步時,唐心反而有更多時間思考這裏的情況。
按照之前的推測,殺害李天儀和張曉凡家人的女鬼同幽冥神宮沒有直接關係,是在那女子死後亡魂才被幕後主使收留。
而三年的時光足以將一個恐怖的亡靈變成殺人的武器,即便沒有推門而入也知道李家大宅的情況,定然不是秦鍾月和丁玲在幻境中見到的那般血腥,但恐怖陰森的感覺卻不見得比當初秦鍾月她們見到的少幾分。
砰砰砰。冷風吹動着虛掩的大門。
當門扣被寒風撞擊着發出輕響時,唐心與身旁劉子晴相視一眼,拉着唐婉的手邁入了眼前未知的恐怖陰宅……
裏面很暗,手裏點燃的重重火把不足以照亮視野。
唐心打量四周,和秦鍾月描述的一樣,李家的庭院很大,如今寸草不生卻雜亂無章,完全不辨方向。無論是枯萎的樹木,還是嶙峋的假山,全都七零八落的落在地上。唐心找了很久才找到通往池塘的空花門,和劉子晴等人一塊兒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