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的無奈垂眸,卻得他苦心安慰:「沒關係,那樣的生活原本就屬於我,不貪戀,不強求,才似一個修佛者,你不必為我擔心難過,也不必為我愧疚自責,否則再這樣下去,該自責的人就是我了。」
他漫不經心的說着這番話,即便是事實,我也無法接受。
可自他收斂佛性後,室內的鬼氣很快又再次集聚,我不知道這次出現的會是什麼,他也只是皺着眉靜靜等待。
只是,無論是什麼,我終究是不希望這一次再以死亡收場的。
當天晚上,為保安全,我和林皓白再次繫上了魂魄線,從屋外飄進來的鬼氣將視野模糊,整間以白色為基調裝飾的屋子也被鬼氣暈染成了灰黑色,怎麼看都顯詭異。
他坐在沙發上,一邊擺弄腕間的魂魄線,一邊打量周圍的鬼氣,專注的對我說:「你睡吧,晚上有事我會叫醒你。」
無論他如今變得有多厲害,我都不習慣與這般無悲無喜的他交談。儘管我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已有好幾個月,但面對即將到來的生離死別,我依舊無法接受。躺在床上時也是如此,我無心睡眠,滿腦子都是這些傷感別離的事,以至鬼氣在身邊縈繞成幾道鬼影,也是後知後覺。
奇怪的是,當我察覺到這點時,周遭襲來的冷氣就像一條條無形的繩索,將我四肢困住,將我死死的困在床上,完全無法動彈。
而林皓白也像是沒有察覺到這件事,黑暗中,他一直呆呆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一動不動,好似化作了一尊石像。
那一刻我很緊張,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胸口傳來的,呼之欲出的心跳聲。幾個蒼白的鬼影就這樣出現在了我身前,站在我床邊,身材高大,有男有女,雙眼黑得只能看見瞳孔,血色的鬼唇中發出壓抑的低吼,各個虎視眈眈、森冷無比的瞪着我,就好似我是一塊擺在案板上,隨時任由它們宰割的肉。
可林皓白沒有聽見它們發出的聲音,甚至沒有看見它們的身影。
黑暗中,我緊張困惑穿過重重鬼氣,看向沙發上的林皓白。腕間紅色的魂魄線在震動,他明明有感應,明明視線所及的位置看向了鬼影出現的方向,可他沒有起身,沒有施法,可以說沒有任何動作去驅趕這些將我圍困的遊魂。
我以為他和我一樣被鬼氣困住,無法動彈,但這時源源不斷的白色佛光正沿着魂魄線傳來。
他可以感知此刻正發生的一切,可以察覺到我有危險,但他不能動,不能說話,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再次施展佛力,解救被亡靈圍困的我。
當佛光自眼前爆發的那一刻,心中恐慌消失無蹤,身旁的亡靈嘶吼着離去,靈魂在一瞬間化作無數魂魄碎片在眼前飛散。
回神之際,我緩了緩氣,感覺渾身肌膚都繃緊了。起身後,只聽啪嗒一聲,林皓白依舊坐在沙發上沒有動,但拴着靈魂線的右手卻在這時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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