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歡比七夕還大一歲,是七夕的小姐姐,這會兒她雖覺得這小丫頭有意思,卻還得老老實實叫姐姐:「咋啦雲歡姐?」
沈雲歡左右瞅瞅見沒人看過來,這才小聲道:「那屋不是住着四叔一家嗎,四嬸打從生了孩子之後就說怕吵,平時咱們這院裏連大聲說話都不讓,一有動靜四叔就出來喊,說嚇着孩子了,其實根本沒人吵吵,在屋裏更是了,我在屋裏都不敢吱聲。」
說着微微撅着嘴有些委屈的樣子,她知道小孩子剛生下來怕吵四嬸也要好好歇着,可也不能不讓人說話啊,她又沒故意吵吵,就這樣她四叔還老瞪着眼睛看她,好在她娘說月底四嬸就搬走了,到時候可就不用這麼害怕了。
七夕聞言撇撇嘴,那一家人鳩佔鵲巢原來是隨根兒啊,從沈遠齡到王懷玉這個懷了金孫的兒媳婦,這都霸道成習慣了。
可這又不是她家,沒有法子,只得安慰沈雲歡道:「雲歡姐,她們也就個把月就搬走了,跟她們吵吵不值當,你要是嫌家裏待着沒意思就上我家去,或者上鋪子裏也行,天天熱熱鬧鬧的,咱家不怕吵。」
沈雲歡一聽眼睛就亮了,她還沒去鋪子好好玩兒過呢,也就小姑成親的時候去坐席了,可她娘讓老老實實坐着吃飯不讓可哪兒瞎看,她覺得夕兒家鋪子可好看了,忙問道:「真的?我真能去?」
「當然,家裏沒事兒你就跟雲蘭姐過去,我跟我姐也總去鋪子裏幫忙,到時候還可以認識曉筠姐。」七夕點頭表示肯定,隨後又詫異地瞄了瞄西廂房「怕吵啊?那今兒個咋這麼老實?」
雖說大傢伙兒都知道沈家老宅的西廂房住着王懷玉母子,可請客吃飯再注意也不可能安靜到哪裏去,這也沒見那王懷玉有啥意見啊,不說挺多事兒的?
沈雲歡聞言嘴唇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七夕一看忙鼓勵地看着她,示意她有話儘管說咱倆誰跟誰啊,想說啥還用得着這麼給你她藏着掖着的?
想必是沈雲歡平時很少跟七夕打交道,今兒個兩人說得投緣頓時引為知己。於是約略猶豫之後就說了:「我聽我娘跟我爹說,說他們今兒個指定不帶吵吵的,說他們這是這是欺軟怕硬。」
七夕頓時窘了,沒想到沈雲歡這麼老實,這種話想必依着姜氏那個性子不會在孩子面前說,怕也是隨口跟丈夫說了讓孩子聽見了,不小心聽見了就該保密啊,咋她隨口一問這孩子就告訴她了呢,這讓她想裝沒聽到都不行。
不過好在沈雲歡還是會看眼色的,瞅見七夕沒說話。轉着眼睛想了想,覺得剛才這話說的,那就是說四叔四嬸一家欺負她家這個軟的怕三叔家這個硬的?這麼說好像有點兒不咋好聽啊。
想到這裏忙又接着道:「我娘還說讓我跟我姐以後跟你們好點兒,說你家對我哥好,得謝謝你們。」
說完一副笑眯眯等着表揚的樣子。顯然她是真打算跟七夕好,因為她娘說七夕家對她哥沈雲海好。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七夕很確定這沈雲歡還真是個實誠孩子,沒有她和她二姐那麼多彎彎繞的心思,這還真是她娘說啥就聽啥,而且看着樣子不像是姜氏特意交代她來賣乖的,不過想到姜氏那性子的人還算是這個家裏比較看得明白的人。就搖搖頭笑了,其實對沈雲海好還真不關別人的事兒,是因為沈雲海這人長在沈家這樣的地方竟然還沒歪了,說實話挺難得,那自然是要好好對待的。
「都是一家人,說啥謝不謝的。以後沒事兒就去找我們玩兒。」七夕摸摸鼻子,這感謝她其實沒打算要的,只得順勢轉了話題。
當天的席面不比成親當日的「比翼雙飛席」可到底也是豐盛的八熱八涼擺滿桌,回門宴上邀請的就基本都是本村的人了。里正被請上首席,由沈家幾個兒子陪着坐着。
里正來得晚,進來沒看到老沈頭過來打招呼就有些奇怪,等坐到桌上還沒見人就明白是咋回事兒了,他可不比旁人,身為村裏的里正,有些時候要會打馬虎眼,可有些時候看不過去也得吱一聲。
「沈老弟不在啊」里正並非是問誰,反倒是像感慨了一句一般。
里正說着端起一盅酒來,眯眼瞅了一下,臉上沒啥表情,心裏卻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倒是真有些同情惠君那孩子了,想到自個兒小閨女出嫁時候他那不舍的心情,孩子